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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上游骤然水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声将二人打断。
溪中飘下来一大叠灰扑扑的东西。
月兮抬眼望去,竟是一些粗布麻衣。
一个墨色人影,立在小溪上游的嶙峋怪石旁。
是秦徊。
64. 回家 我要杀陆洵。
陆哥哥突然说出这番话, 月兮心中还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她都当他如亲兄长对待。
而陆哥哥, 却心中有她。
他说要她成为王妃时, 她木在那,一时间不知该答些什么好。
而这时, 溪上传来的一声巨响,将她愕然的心思打断。
“嘣——”的一声, 上游立着的秦徊跳入水中, 银花四溅, 随着溪水流下, 他抓住木盆,试图将浮在水面上的衣衫捞起, 却在快要触到衣衫后,松下肢体,显得有些手脚无力。
他又扑腾了几下, 然而衣衫非但没能捞着,还越漂越远。
陆洵黑着脸抱好无忧, 从宝椅上立起身, 他抬眼眼神示意不远处的侍卫, 过来收拾残局。
两个侍卫得到他的指令, 若林中鸟兽, 从假山后弹出, 直奔小溪中去, 三两下就把溪泉中“挣扎不断”的秦徊,拽出水中。
三人落地,侍卫们跪在月兮和陆洵的脚下。
“你们, 去把水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陆洵的声音很温和,似乎不愿吓到怀中的小肉包,他低头,看着无忧,“可别把我家小无忧的鱼,毒坏了。”
“是,主子。”两名侍卫离去。
只留秦徊一人,周身水淋淋站在空地上。
月兮眼中浮起惊浪,问道:“秦徊,你怎在此处?”
秦徊弯下腰身,朝她行了个礼,“主子,殿下命我浣衣,衣物飘落水中,我本欲去打捞,却没想到上流溪水湍急,我……”
他看似委屈地垂下头。
陆洵含笑,道:“你这么说,倒是我不该让你做些事了,本王府中不养闲人,你若做不了,就回教坊司去罢。”
“殿下,我之擅长,并不在浣衣。”秦徊抬头,对月兮道:“主子,府中下人的衣物过多,不是秦徊惫懒,而是我当真洗不完。您若不信,可随我去瞧一眼便是。”
他拱手,湿漉漉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条条结痂的伤疤,又道:“我是主子您带回来的,那便是您的下属,还望主子莫要……再丢下奴。”
秦徊说完,抬起头看向月兮,湿润的眼中眸光灼亮。
条条伤痕落入月兮眼中,她仰头去看陆洵,陆洵微皱的眉豁然松开,与她目光相接。
“陆哥哥,他身上有伤,都是教坊司的人打的,暂且做不了粗重的活,若你就这样送他回去,他怕是活不了了。不若你安排他做些别的吧,每日清扫地面的落叶也好。”
“清扫落叶,已有专人去做,不缺他一个,他做了别人的活,那别人又该做什么?府中刚巧缺个浣衣的男仆,我方才让他填补空缺,他倒好,金贵。”陆洵斜了秦徊一眼,转而笑眯眯对月兮道,“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便再替他安排一份差事。”
秦徊看了二人两眼,眸中墨色浮沉,他上前一步,道:“主子擅画,秦徊亦是如此,且秦徊对制墨略有研究,兴许可以帮到主子。”
“哦?”陆洵挑起一边薄唇,眼神半讥半讽,“我听说,你们教司坊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此说来,你应该还会书法,不如为月兮抄写一遍静心经。”
秦徊闻之,不动声色。
《静心经》动则百万字,陆洵是想抄废他的手,还是想核对他的笔迹?
只可惜早年东荡西驰,招兵买马,他早练就一身本领。
写出两幅不同字样不在话下,抄写的字再多也不会露出破绽,这点小事根本奈何不了他。
“主子,就拿您刚绘好的画来说。”秦徊直腰行至晒画石边,对月兮说道,“您看这只蝶,主子晒了如此久,依然没能晒干此画。”
秦徊以指轻触紫蓝蝶翅,抬手,只见指尖沾上湿墨:“这已是大周最好的宣纸,而墨彩依然洇入纸中,晕染开去,十分影响画作的效果,若能在墨彩中加入白蒸酒和桂枝苓固色,那么这些问题将迎刃而解。”
他音色清泠,口齿明晰。
月兮走过去,望了一眼那幅画,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如此看来,你是真明白人。”
周国的墨彩不如曌国,她本想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