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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泳池里一个完美的翻身,继而向台边游去,她缓步走了过去,在他一身水渍踏上池边的时候,及时的送去了毛巾。
他的个头比她高出许多,他看到她的动作并没有马上接过毛巾,而是弯腰低着头方便让她继续擦拭。
她无声轻笑,摊开毛巾帮他静静的擦拭着发丝,他虽然弯下腰,可是有时候她还需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
南宫傲低着头,只能看到她踮起的脚尖,一下一下的仿佛落在了他的心里,他的唇角有了一丝笑意,似是不忍她这么辛苦,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吓了她一跳,紧接着手里的毛巾已经被他夺了过去。
“少爷,我自己可以。”她急着想要抢回毛巾。
他却握着了她的手,眉目深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你在我面前似乎越发拘谨了。”
他是问她的,但是话语出口却俨然成为了陈述。
“您是少爷,我……”她的话语因为手上忽然撤离的温度蓦然终止。
她呐呐的看着南宫傲冷漠的背影,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气了。
可是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吗?他是少爷,她是下人,她对他尊敬,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总统府的每个下人都对少爷敬畏有加,她这样难道有错吗?
她怅然的捡起他适才离开的时候扔在地上的毛巾,抬头的时候看到池塘不远处的鹅卵石小径上有一个年轻的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那个男人长的很俊美,轮廓上和南宫傲很像,只是眼睛好像琉璃一样,虽然离得那么远,她依稀能够感受到里面涌起的黑暗暗潮。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很不快乐。
她当时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一切的想法都只是直觉而已。
思绪间,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小径深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回到总统府邸大厅,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见到他坐在大厅里和南宫彻夫妇聊天,同坐的还有南宫傲,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很优雅。
大概是还生着她的气,他看到她也没有说话。
她比较尴尬,向南宫彻夫妇还有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这才站在了南宫傲的身后。
身后才是她这个下人该有的位置。
通过他们的谈话,她这才知道他叫南宫绝,是南宫傲的叔叔,因为只比南宫傲大七岁,所以看起来很年轻,这些年一直都在巴黎生活,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已经过世的老总统忌辰快到了,所以他回来准备住上几天。
在这之前,她几乎没有听说过南宫绝的名字,看得出来总统的人并不喜欢谈论起这个名字,更甚者也许并没有什么人是真心欢迎他回来的。
她那时候小,但是却足以明白世袭总统之位的权衡利弊。现在而言,南宫傲是第一顺序继承人,接下来才是南宫绝,尽管如此,南宫绝的存在,对南宫彻夫妇来说,却是一个妨碍儿子登上总统之位的障碍。
她的猜测没有错,欢快的宴会大厅,看起来一派喧哗热闹之姿,但是却有人显得格格不入。
南宫绝早早离席,离开了大厅。
可能是他眼中的那抹孤寂牵引了她,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
她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他低头拭泪的那一幕。怎么说呢?眼前的男人比她大了十岁,虽然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是想来还没有完全到了伤心处,要不然泪水也会变得身不由己。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素白手绢,递给了他。
这条手绢曾经帮南宫傲擦过汗水,如果南宫绝再擦擦泪水的话,那这条手绢就价值不菲了。
她思绪乱飞,或许将来还可以成为古物也说不定。
南宫绝没有接过她的手绢,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就像他昨天在池塘边那么肆无忌惮看着她一样。
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尽管她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
有时候两个人太过相似,虽然在很多方面会觉得很契合,也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却无法真正的亲近起来,因为另一个人身上展现的种种,正是你身上所拥有的。
她看到了他的孤寂、绝望,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对生活没有一点的奢望和追求,得过且过,有一日没一日的生活迟早会磨掉自己的神经。
她的执拗最终让他收下了那条手绢,但是他却恨恨的说:“你懂什么?”
她知道他把她当成了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她也没有生气,只是叹声道:“我懂你的苦!”
然后她看到他双眸在那一刻闪现出的光亮,耀眼夺目如星辰,她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冰冷无温的声音,听起来似有隐忍的怒气。
洛云
姬震了一下,是少爷,她忘了要回适才的手绢,南宫绝想要给她,想了想又悄悄的收回到了自己的上衣西装口袋里。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她走过去,柔柔的说道。
南宫傲没有看洛云姬,径直走向南宫绝。他怎么能告诉她,他是因为没有看到她在宴会上,所以才找了出来,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和自己的叔叔站在这里,他从来不知道她在“陌生人”面前也可以笑的这么开心。一时间,他有一种自己的东西快被别人抢走的不安感。
洛云姬看着南宫傲的背影,心里有些苦涩,被南宫傲这么忽视,她的心里也不好过,他和她已经冷战两天了,看样子他的怒气还没有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