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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
崔钢巧笑,用团扇一指随从小黄门所拎的衣箱,“才换上的。”
河阳郡王崔钢,太子良娣王氏所出,为今上长孙。与阿五只相差不到一岁,自幼一起长大。
“小姑姑钓了几条了?”崔钢闲窥阿五的鱼瓮,以为会看到清水空瓮,结果却发现里面有一条肥硕的鲇鱼游来游去。
阿五见他诧异,解释道:“秋笙说瓮空着不好,过继了一条与我。”
崔钢以扇遮阳,“日头忒毒辣,晒出雀斑来就不好了。我们回去说话?”
阿五有些踟躇,“我答应到姨姨院中午食。”
崔钢笑道:“那我也去,淑妃娘子还不至于吝啬我一餐饭。”
迎晖院中午食,司马淑妃听崔钢捏着嗓子装女孩说话,浑身汗毛炸。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小说|Q群739543054更|新}
乃母为儿妇,一见家翁就眼冒绿光,吓得马上得天下,杀尽百万兵的天子下令禁她入十六院。
做儿子的偏又爱著女装,日日与两京一班妖娆少年厮混。
只听崔钢对阿五道:“司马七郎着实惨,两京一半的名花还未眠够,就被你判给麹娘做了‘独夫’。”
阿五怪道:“我以为他喜欢灵仙。”
“呵,他喜欢的多了。”
阿五黯然垂首,两颗大大的泪滴啪哒落入盘中,“惟独不喜欢我。”
司马淑妃瞪崔钢。
崔钢亦有些意外,忙道:“欸,小姑姑,为那样一个浪荡子。天下美男何其多。凭你天子娇女的身分,左拥右抱也使得的。”
司马淑妃的眼珠快瞪出来了,“河阳大王!”
崔钢道:“真的,今日翁翁召见,正是为叮嘱我,多引见几个标致出色的少年与小姑姑。”
儇薄年少争趋奉
两京年少,有司马希逸这样歌舞青春,对尚主全然不感兴趣的贵胄子弟,也有门衰祚薄,把尚主看作晋身之阶的投机分子。
钟夫人得知二子今番出门,是去侍奉天水公主,老睛一亮,“公主为今上独女,先皇后所遗唯一血胤,天子爱之逾己命。你二人中,若有一个能得公主青睐,我们的时运就来了。勉之,勉之!”
钟仁笑看哥哥,“若公主相中我——”
钟孚傲然昂首,“那河阳大王仍是我的。”
两兄弟著同式白袷,各乘一匹金鞍乌骓,前往河阳郡王宅,花魁游街一样意气骄骄。
崔钢才浴过,披着一肩湿漉漉的发,正画眉,镜中见钟氏兄弟联袂入,转过身来,紫红勃起的阳具在绯色罗衣下跳摆,“朝食未?”
钟孚在他跟前单膝跪下,摆弄他衣带,贪婪地盯着他胯间巨物,“饥渴,求大王赐一口乳。”
崔钢斜斜一倚,笑道:“饿鬼,须得给我舔干净,一滴不许遗漏。”
钟孚遂衔住他,咂咂吮起来。
钟仁则接过他手中螺黛,替他画眉。
崔钢想起一样,吩咐一句,“我小姑姑极胆小,最怯生,你们万不可轻率妄为。倘或惊到她,我翁翁寸磔了你们!”
辞气凛冽,寒光慑人。
钟孚心惊,不觉合齿深了些,被崔钢在额头上敲了一记。
钟仁两道眉画妥,自玉合里翻找配搭的花靥,“大王放心,我们人各一颗头颅,岂有不珍惜的。”
*
阿五全身罩在幂缡下,轻舒腕,扶着崔钢臂下车来。羞怯的目光,小蚂蚱一样,在钟氏兄弟身上接次跳过,即藏回垂睫后。
钟仁兄弟自负美貌,眼中本无美女,乍见公主,却有种异样的惊艳。
先皇后是近代杰出的红祸。她生的女儿,容貌自不会差。但阿五的惊人之处,不在于她的美,而在于她的荏弱娇曼,看得人心疼,忍不住要对她好。
功利的钟氏兄弟,怀着难得的真诚,上前长揖,“见过公主。”
趁着他们低首,阿五又抬睫,迅速打量之,暗暗称奇:天下怎么有这样漂亮的男人。
她回忆平生所见,唯一可与之媲美的,是她五岁那年,西州进贡她皇父一匹流光溢彩的狮子骢。
他们虽然是人,却有种畜生的野性无拘。
崔钢替她喊“免礼”,笑着绍见,“他们的母亲,本是前周海陵郡王爱姬,郡王逝后,子母不为太妃所容,遭驱逐,流落闾巷。虽为旧王孙,亦只得冠母姓。”
钟氏兄弟这套说辞,崔钢亦不甚相信,此时拎出来,不过欲为他们博阿五之矜悯。
阿五听了,果然十分同情,连害羞也忘了。
雏凤飞度梧桐树
牛车上,中置茶案,阿五与崔钢对面坐,钟氏兄弟两厢坐。帘栊低垂,相对密闭的空间里,充盈着少年似竹似柏、清爽干净的体味。
阿五悄然陶醉。
钟仁忽然喊停车,对诸人道:“未进朝食,忽觉肚馁,须得买个饼来。”买饼归,将一个递与阿五,“公主尝尝。”
饼壳金黄焦酥,散发着浓郁的胡葱羊肉香。
阿五吧嗒一下唇,却摇首。
钟仁知她顾虑,仍劝让,“尝一口,馀下的我吃。”
阿五遂撩起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