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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从未如此失序过,就连李怀公自己脑子都是蒙的。他还是低估了齐王,低估了恒州军的战力了。早知如此,他会缓缓削弱恒州的兵力,再将其一举拿下。
“陛下,不若先派人出城与齐王交涉,或许会有转机。”从齐王到逆贼再到齐王,也是可笑。
李怀公按着头道:“如此,谁人愿往?”
群臣面面相觑。据京都最近的传闻所说,先齐王薨逝与新帝和太傅脱不了干系。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谁都担心齐王一怒之下斩了京都来使。
他们商议得没个结果,西门那边却传来了消息,齐王派了来使。那来使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他只身一人立于城外,一支流矢就能置他于死地。
可此时无人敢伤他,他们怕他一死,齐王就会踏入京都。
李怀公忙命人开城门相迎,待那人站入朝堂时,才陆陆续续有人觉得他眼熟。
这不是国子监的学生吗?
来人是梁文远。他规规矩矩地给李怀公行了礼,便道:“陛下和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眼下局势已定,京都守军抵挡不了恒州军,与其徒增伤亡,不若开城投降。”
“诶,你这小子!”
他们本以为这来使好歹会客气几句,那样还有商量的余地,却没想到他一张嘴就要他们开城投降。
“为何?”问的人是李怀公。
梁文远又向李怀公行了一礼,道:“陛下置京都百姓安危于不顾,岂非不仁?”
余虹气得胡子都在打颤:“照你这么说,齐王将战火从恒州烧到京都,岂不也是不仁?”
梁文远道:“齐王从恒州一路过来,走的皆是山丘荒地,没有攻任何城池。打的都是战场上的兵,没有杀过一个百姓。”
“他若真的仁义,就该答应徙藩。”余虹道。
梁文远大笑两声,道:“在下倒是想问问太傅,齐王若是答应徙藩,如今还有命吗?太傅当初从王殊桓属下口中得知,先齐王有一弟,便暗中与其联络,借他的手要了先齐王的命,太傅真是好手段啊!”
余虹神色略显慌张。此举虽能达成目的,但毕竟不光彩,是以朝堂上诸臣并不知晓,如今梁文远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分明是想让他晚节不保。
“齐王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李怀公神色不改,复又一笑,“莫不是为了反叛,自己编的借口?”
梁文远也笑:“是不是借口,陛下不是心知肚明吗?齐王等陛下两日,两日之后,若是还没消息,齐王便只能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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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远走后,李怀公险些捏碎龙椅扶手。而他在朝堂上说的话,很快也传遍了京都。
陈清湛确实不甚愿意攻城。京都毕竟做了二百多年的国都,城墙宽厚,内有大型投石器和床弩,易守难攻。恒州军常年在苍云山和戈壁沙漠打仗,并不擅长攻城战。攻城并非不可,只不过是下策。
梁文远意在劝降,亦在策反。
两日后,李怀公仍未给答复,城中已乱成了一锅粥。
百姓都知道齐王会于今日攻城,便有人开始埋怨新帝,亦有人躲在地窖里瑟瑟发抖。
而此时,李怀公又传来了李怀己。
“朕死后,还请二哥对皇后照拂一二……”
李怀己只一声叹息。李怀公刚继位时,颇为照顾他这个二哥,那时他也想过好好辅佐这个弟弟,只是李怀公太过眼高手低,有今日这般结果也都是自找的。
李怀公望向城门方向,道:“所有人都可以降,朕不可以。”
陈清湛等到巳时,终于下令攻城,巨石刚被抬上投石器,城门忽訇然打开。
李怀公身穿衮服,头戴冕旒,腰上配着剑,从那宫门中走出。
陈清湛示意停手。
李怀公走至城外,回首看了一眼巍巍城楼,高呼:“朕,身为国君,活着,受万民敬仰,死后,亦受百世传颂!”说罢,拔剑刎颈。
新帝于城门前自刎,最后给自己留了个爱民的仁名。
梁文远道:“李怀公是失势而死。倘若今日京都占优势,我们占劣势,我们攻城,他必不会为京都百姓而降。”
陈清湛摇了摇头,恩怨,哪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李怀公根基不稳就开始釜底抽薪,寒了藩王和世家的心,落得今日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新帝刚倒下,就有个白须老者踉跄而至,伏尸大哭:“都是我的错,我一把老骨头,还妄想看天下一统的太平盛世,是我的错!”说罢,便要抽李怀己的佩剑,被后面赶来的朝臣拦下。
群臣朝西方行大礼,齐声恭迎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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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言今日起来便在揽镜试妆,揽芳阁里的姑娘们会画好多妆容,这几日看得她眼花缭乱。
今天是个至关重要的日子,不论是要见陈清湛还是要赴死,都得梳洗打扮一番。
是以,陈清湛踏进房间时,便见她倚着案,半遮檀口,桃腮含笑道:“这位小公子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