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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长风认为, 二皇子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守好第一步——三日后那不知所谓的会见他千万不能去,先不说他这一去会不会叫孟白凡更加生气,单是他这次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丽妃从此就知道该怎么拿捏儿子了。
“二殿下想想,丽妃最开始用绝食来威胁你见韩姑娘, 你从了。下次她再用上吊威胁你娶什么李姑娘刘姑娘,你从不从呢?你若是真娶了别人,你跟孟姑娘就再无可能了。你总不会真打着以后把孟姑娘纳为侧室的主意吧?”
“怎么可能!我我我……我不会娶别人的, ”黎承豫打了个寒颤,“我母妃那里,我会继续想办法劝服的……”
“你难道还没劝吗?你已经三番五次劝说过丽妃、甚至都把孟姑娘带进来了,这都没用。这说明单靠劝说是行不通的。”戚军师高深莫测地摇头。
康宁缩在宽大的椅背里悄悄听着, 像只小狐狸一样偷笑个不停。他仗着他二皇兄这会儿正愁眉苦脸地低头深思,往后探身越过黎承豫对戚长风刮脸比羞。
那意思是——你还好意思教别人呢?我看你自己的处境就够你发愁。
戚长风心想: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但是他又觉得小皇子如今终于性命无忧了、哪怕是此刻没心没肺没良心的样子都别有一种可爱之处。
戚将军的一颗心又痒起来了。这碍眼的黎承豫——
碍眼的黎承豫虚心求教:“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长风?”
戚长风清清嗓子, 赶紧把不由自主从黎承豫椅背后伸过去的手搭在二皇子肩膀, 看起来诚恳又亲切、好像正跟人推心置腹:“所以你从第一步开始便要有意识地跟丽妃娘娘交锋。你先好言劝她珍爱自身,她要是坚持逼迫于你——你到时就说, 若丽妃绝食,全因你这不孝子之故,你劝服不了她,便只能陪她一起绝食。若丽妃不能回转心意,你这当儿子的也不会吝惜这点皮肉之苦。”
黎承豫恍然大悟, 拍手赞叹。康宁裹紧了自己的小毯子,大摇其头。
戚长风这法子固然会在短时间内起作用,却只会为黎承豫和孟白凡的将来填更多隐忧。
但是小皇子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听戚长风继续适得其反地胡诌——
“再就是孟姑娘那里,二殿下怎么能怕一次两次的闭门羹?”戚长风谴责道。
“我没有——是白凡她生我的气,根本不想见到我……”说到这个,黎承豫就神色失落,满目忧愁。
“那你便更加要去解释、道歉,放下身段求得宽恕,”戚长风给他传授自己的经验,“你不能叫人家把气憋在心里啊,纵使她不肯原谅于你,你过去让她撒撒火,也总比她自己闷着要好。”戚将军讲得头头是道:“纵使见不到她的面,隔着门板是不是也比现下相隔百尺要近得多?纵使不能叫她宽解,听听她的动静也比一个人苦相思来得舒服吧?”
这可都是戚长风的肺腑之言了——孟白凡的脾气多好啊?丽妃都欺负到她脸上了,她也只是闭门不出。相比之下,他去年夏天被他的小心肝喜怒无常时冷时热一番折腾的时候,那才真是有苦说不出。
黎承豫得此箴言,如获至宝。
“听长风一席话,我真是豁然开朗!”二皇子手掌相抚,“我真是白白蹉跎时光了!那我现在就先执行长风教我的第一步!我立刻去找我母妃禀明——我是不会去见什么韩小姐的,如果母妃非要逼迫于我,我也只能陪她一同受这皮肉之苦了。”
他俩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可他二皇兄这领悟的还不如戚长风教的呢——康宁不禁绝倒。
虽然戚长风的心里是想着:只要这碍眼之人肯立地消失、他想干嘛去都行——但那两人毕竟一个是他“亲舅哥”,一个是他家小殿下的救命恩人——他赶紧把黎承豫兜头拉住了:
“你现在怎么能去找丽妃娘娘说这个?”刚从丽妃那儿气了她一通回来,还要再杀个回马枪,真是不把亲娘气出个好歹来不罢休:
“我刚才说的只是应对方式,又不是必行的计划——二殿下只管先离开,让丽妃也能冷静两日,然后你在约定前日再使人进宫去告诉丽妃你来不了,只随便寻个差事的借口就行。如果真要用到我说的那一步,你也不能明火执仗地像是赌气一样啊,”恐怕那样丽妃非但不会心疼儿子,反倒想把黎承豫暴打一通:
“你说自己也要绝食的时候,要面露痛苦、要语带哀求……”
小皇子这时才有几分惊讶的意思,捧着果露不由侧目。
“小殿下杯里的梨汁凉了吧,” 戚长风趁着黎承豫消化知识的空档,终于能借机溜达过来,拿过康宁手中捧着的果露一饮而尽,“不要喝这杯了,桌子上还温着一壶。”
他们俩自小亲近,康宁又被他伺候习惯了,完全不觉得共用一杯有什么,只乖乖接过他重又递来的杯盏,一看就是很适应这人的照顾。
黎承豫尽管心思都在自己的那些为难事上,觑到此情此景也有几分不舒服。
真奇怪——昭阳那疯丫头调戏卫小公子的时候,那真是多过分的举动都有。她还将自己的巾帕塞到卫恩若的外襟里,把小卫公子羞得满脸通红。黎承豫当时还看得哈哈大笑呢,完全没有此时此刻的不爽。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家的宝贝弟弟,即将要被个手段高超、一肚子心机的男人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