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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贺忱的声音好像有些异样。
第50章
明义被贺忱的声音喊醒了,睡眼朦胧地看向他。
“你刚刚……喊了什么?”贺忱问。
明义还没太从梦中醒过神,纠结地微蹙起眉心,边回忆边不确定道:“小……妖怪?”
“你……”贺忱听了这话,神色微变,竟然难以自抑似的上前两步,握住了明义的手腕,追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明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听话地开始认真回忆着:“我好像变成了一位大少爷,也是立夏,我被带着去祭祀……唔,然后好像去见了这个小妖怪。后面的事,记不太清了。”
明义说到这,又犹豫了一会,坦诚道:“其实,这样的梦,我好像做过不止一次了。但是以前梦到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只是这种感觉很熟悉。”
贺忱的神色有些奇怪,好像是激动,又好像是难过,还好像是紧张,但仍旧没太多表情。他道:“没关系。”
“昨晚的梦,我同样做过。以前的那些梦,或许我也同样做过……我都记得。”他缓缓道。
明义懵了:“……什么?……”
“在梦里,”贺忱看着他,“有人一直喊我,小妖怪。”
明义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反应。贺忱抓着他手腕的手越收越紧,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给人一种似哭似笑的感觉。
贺忱道:“原来是真的。”他双唇微颤,似乎仍有什么话没说完,但明义等了片刻,他始终不再说了。最终,他只是合上了唇,眼睛也移到了一旁,手却仍旧牢牢抓着明义。
贺忱垂着眼,心里却好像掠过了这百年以来的时光。
在这空荡荡的大宅子里,他每日都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他有很多事可以去做,他也确实不曾闲下来;但无论做什么,他心里总是很空。
有的时候,他看着一些东西,一些场景,会突然觉得有些没来由的难过。那种感觉好像与他这个人是分离的,却又那么鲜明,他知道它在,但它也仅仅是在这里。
自从他开始做梦——准确的说,那更像是幻觉,不算是人类标准的做梦,因为他从不睡觉。但他在幻觉里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很困惑。他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他在幻觉里完全成了另一个身份,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但那种感觉非常熟悉。
直到明义刚刚那句话,让他确认了他心底早就隐隐在怀疑的事,那并不完全是幻觉,甚至有可能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
太真实了,没有哪种幻境能做到这一步。在幻觉里,他甚至能看得到灰尘在阳光下漂浮的样子,能闻到花香,能感受到心头时常传来的异样的悸动。
在发觉明义很可能就是梦中另一个人这件事后,贺忱心中涌动起异常激烈的情绪。
不知为何,在那一刻,他其实很想对明义说: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那些寂寥的黯淡的时光,好像都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贺忱正出着神,突然有只手轻轻抚上他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
明义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你都梦见过什么?昨晚上,还有以前,和我讲讲,贺忱……我不记得了。我们怎么会做一样的梦?”
贺忱像是有些发怔,就这样看着明义的眼睛,出了一会神。而后,他摇了摇头,道:“或许……或许它不仅仅是梦。”
说完之后,贺忱便真的向明义讲了许多从前的幻觉。明义越听越睁大眼,时而忍不住点下头。
讲的过程里,贺忱有时会突然沉默一下,然后语焉不详地转到下一个梦。
等他说完之后,明义的神色有些恍惚:“都很熟悉……我好像都梦见过……”
贺忱看着他,不做声。
明义好像在艰难地消化着这些。过了好半天,他再次仰起脸:“那,昨晚上呢,昨晚上的梦里都有什么?”
贺忱的表情僵了一瞬。片刻后,他含混道:“就像你记得的那样,我们……一起过了立夏夜。”
“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明义恍惚的神色里掺进几分迷茫,“我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在梦里,我好开心。”
贺忱像是从没想过会听到这种话,顿时怔住了。而后,他闭了闭眼,坦诚道:“是还有些。在梦里,我们……”
“成亲了。”他郑重地一字一顿轻声道。
明义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旁边突然传来“砰”得一声,两人都惊醒了似的,转头去看,是喜烛从柜子上跌下来了。
喜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一点小火苗,在地上扭了一下,像兴奋又像难受,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什么。
明义走过去把它捧起来:“这是怎么了?”
喜烛说着:“成亲!成亲!!”
明义一头雾水,不知所措。贺忱伸手过来,将喜烛从他手中接走,然后摆回桌上。
贺忱:“它一听到成亲就会兴奋。”
“可它这好像……”明义犹豫地看着喜烛,眨了眨眼。怎么不像是单纯的兴奋呢……
喜烛状态很古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只是仍旧翻来覆去地念叨着成亲。
明义看了它一会,注意力便回到了贺忱身上:“贺忱,你昨晚上究竟梦到了什么?”他刚刚说……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