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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变,总与那化为灰烬的妖人脱不了干系。记得那一日朱炎明命人纵火焚尸,
中途却又变了主意,哭成了一团。火尽之后,一个人跪在地上,将骨灰细细的收
进了那只青瓷瓶里,从此奉在卧房中,日夜相对。福喜偶尔听得屋里怒骂声,又
忽而轻笑,遍体汗毛都炸了起来。
好端端的男子被送到宫里来做太监,图的无非就是个钱字,若连小命都没有
了,又到哪里去寻这个钱。福喜暗暗打定了主意,终于是一步一步挨近了桌旁,
别的不敢做,只想拿个东西掩上它些,这手还没动,忽然身后大力一贯,整个身
子就倒飞出去,砰的撞到了墙上。福喜惊怖欲绝,翻身爬起来,跪着爬到了朱炎
明脚下:“皇上饶命——”
朱炎明冷笑,一脚踏了他道:“看你这几日鬼鬼祟祟,果真是没安好心思!”
福喜抱了他的脚道:“皇上,福喜一片忠心,只是为着皇上着想,您龙体欠
安,整日里又对着这么个东西,福喜只怕——”
朱炎明勃然大怒,一脚踹飞了他道:“怕什么?怕朕死得不够早?你们这些
人——哼——来人——”
福喜连声惨叫,几步又爬了上来:“皇上,皇上,念在福喜服侍您这么多年
的份儿上——”
朱炎明负了手道:“跟了朕七年的人,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至朕于死地,
你们——你们这些人——”
他抬手一人指,连声冷笑道:“有哪个不该死!”
盛夏时节,屋子里却没开窗户,花木门紧闭着,全听不到其中的人声。
朱炎旭半躺半坐的倒在椅子上,一手在面前猛扇,极不耐烦的道:“想说什
么,你们就只管说,别吞吞吐吐吐的闷煞人!”
在座不过七八个人,皆是朝中权倾一方的重臣,那长平候江上琴躬身道:
“王爷,这其中的利害,您也听得明白了,到了不过一句话,官逼民反,民如何
能不反?”
朱炎旭惊得眼皮一跳:“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罢了罢了,我可不与你
们凑热闹……”
江上琴按住了他双肩道:“王爷,事情既然到了您头上,您是应也得应,不
应也得应,您倒想想看,从三月到八月不过短短半年,死在那莫须有的罪名之下
的,总不下上百人,王爷您就敢说,您能逃得了这一劫?”
朱炎旭不以为然道:“总归是亲兄弟……` ”
“是亲兄弟才越发见疑,今日之事,我们怎就不寻那姓贺的姓唐的姓常的,
偏偏要找王爷您,只因您姓朱,这天下,原本就该是您的!”
朱炎旭一怔,呵的笑了一声:“你们只在这里空口说白话,天下之大,张手
就可要得来么?”
江上琴一指在座诸人:“您睁大眼睛看看,皇上,只要您占领个头,什么事,
微臣给您办不妥当呢?”
朱炎旭随着他目光看过去,人人板着一张脸,庙里木胎泥塑一般,不自觉的
就哆嗦起来:“皇兄他……他可是个精明人……` 哪就这么轻易瞒得过他……”
“这个就请皇上放心,如今众心所向,无不衔恨那狗皇帝的暴虐,所有人事
都已打点明了,只等您一句话了。”
朱炎旭六神无主的四下里看了看:“那……小景他知不知道?”
江上琴微笑道:“景相是个迂腐之极的人,哪懂得世事变通的道理,等您坐
上了皇位,他还不由得您摆布。”
朱炎旭怦然心动,眼巴巴的望了江上琴。对方却扶着他肩膀笑了。
明德统七年,据史书记载,德统帝朱炎明暴虐成性,以至天怒人怨,忽降大
火直逼禁宫。一时之间众侍卫与宫人乱做了一团,一面呼喝着救驾,一面招呼人
救火。而在此时,大将军苏砚率六千精兵撞开了宫门,一路杀人如草芥,畅行无
阻,团团围在了寝宫之外。长平候江上琴簇拥着朱炎旭站在了汉白玉石的台阶下,
遥遥仰望上去,宫门略略敞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深不见底的黑色内里。
朱炎旭轻咳了一声道:“那个……皇兄……我也没别的意思你近来身子不大
好,理应去歇一歇了。”
人声稍歇,忽然听得其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江上琴略一挥手:“擒下暴君
朱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