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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祈打了他一下,说:“什么时候我请人过来用膳还要给你报备理由啦?”
“哎哟喂,小的哪是这意思嘛!”桑榆抱住脑袋,贼兮兮地道,“小的刚才在外面听说了一件事,觉得好奇,心里又不免多想。”
江砚祈说:“什么事儿?”
“还不是最近风靡元都的那个梦中仙嘛,专写贵人风月的那位,听说他写了一本,叫玉蓬,主人公就疑似是渊和王殿下和咱们二少爷。所谓无风不起浪,元都贵人那么多,他怎么就把渊和王殿下和二少爷凑成一起了,还偏偏以玉蓬二字为名?小的以前去太子府传话的时候,可去过玉蓬阁,那是原来太子府的私地,没有殿下的命令,旁人不得踏入。况且我现在回想,每次殿下来府中的时候,二少爷总会巧合地跟着一起出现,当时不觉得异常,现在想想,这是铁证如山啊!您方才叫我去唤二少爷,不就是想再次撮合吗?”桑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鼓掌笃定道,“二少爷好生了不得!”
江砚祈对他的推敲过程不可置否,只对外面的风声感兴趣,他问:“你说你是在外面听说的,外面传得如何了?”
“您可别小瞧了这位女儿梦中仙,之所以这么叫,就是因为他的书最对元都女儿们的胃口,他可是姑娘们未曾蒙面的闺中密友啊!这他要出玉蓬,姑娘们能不惊讶激动吗?姑娘们一闹,不就往四处传开了吗?”桑榆呼了口气,“反正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听见许多人都在说,随便往人堆里凑一耳朵,便能听个大概。只是郡王,我不明白,这梦中仙到底是从何处得到‘原太子府中有一处阁楼唤做玉蓬’这一确切消息的?他又是怎么看出殿下与二少爷之间有猫腻的?”
前者只能是因为汪阕礼嘛,至于后者,江砚祈觉得许是江慕南看萧清帷的眼神实在是直接又灼热,所以让身为风月大能的唐酥能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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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萧清帷先一步到达,江砚祈热情地迎接,“皇兄,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快先坐下喝杯热茶,休息休息。”
萧清帷敲打他的额头,笑道:“小狗腿,又打什么主意呢?”
“皇兄你这么说话就很难听了。”江砚祈蹲在萧清帷旁边替他捶腿,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皇兄,我是想着您昨日才从西周府回来,来回奔波实在是辛苦,想给您接风洗尘嘛!”
“是吗?”萧清帷睨着他,“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打其他的主意,嗯?”
江砚祈心虚不敢答话,只嘿嘿地笑,这幅傻样讨好了萧清帷,也不逗他了,捧起茶盏抿了一口。不多时,桑榆走了进来,先恭敬地向萧清帷行了一礼,而后才道:“郡王,二少爷来了。”
随即江慕南踏入厅中,朝两人见礼,“请王爷金安,大哥安好。”
“一家人,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坐吧。”江砚祈起身招呼,又道,“等怀川回来,咱们就开席。”
江慕南在萧清帷对面入座,随口道:“王爷被留下指导陛下处理政务,怕是要晚些才能回来。”
“是吗?那就不等他了,咱们先用晚膳。”按照惯例,萧怀川只要被留下,不到晚上是回不来的,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也不能叫人等这么久。江砚祈挥了挥手,桑榆立马下去传菜。
“今日就是家宴,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们爱吃的菜,咱们再喝几杯。”江砚祈亲自起身倒酒,见太子面上带笑,只是眼神微微闪烁,不禁心里暗笑;转头又见江慕南一脸正色,心道:小子还挺会装。
他心思乱动,其余两人也不得安生。
萧清帷迫不及待地拿捏住酒杯,以手指摩挲的动作缓解心中的……不知该怎么描述的情绪。前段时日皇弟邀请时他便明白了此间用意,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江慕南真的到来时,本以为完善的准备便轰然瓦解。说焦虑也罢,说无措也好,他本来就是胆小鬼,遇事就爱逃避。
对座的江慕南也同样盯着酒杯发呆。大哥和王爷将“撮合”二字就写在脸上,他感激他们的用心,却也在这般明目张胆的撮合下倍感焦急,他的情意就摆在脸上,毫无遮掩,大哥和摄政王能看见,那个叫“梦中仙”的无关人也能瞧得清楚,他无数次向萧清帷坦白,可得不到丝毫回应。
江慕南仰头灌了口酒。
“皇兄。”江砚祈在底下踹了他一脚,朝萧清帷笑了笑,“你这次从西周府回来,以后还要去吗?”
萧清帷擦了擦嘴,温声道:“此次去西周府,一是为了宣陛下旨意,二是西周府官衙变动颇大,沿途各州府内情形也有所变动,我放心不下,要亲自去考察一番。往后若没有特殊情况,我应该是不会再去西周府。”
江砚祈点了点头,道:“嗷,那皇兄你既不想掌权又不想做官,往后打算如何?”
“陛下登基不久,我暂且还不能远离,待陛下对政务熟稔后,我自当请辞。”萧清帷顿了顿,又道,“有皇弟和翁相辅佐在侧,陛下又聪慧懂事,想必这一日不会太久。”
江慕南闻言喉间苦涩,听着江砚祈与萧清帷寒暄周旋,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萧慎玉匆匆赶到。彼时三人已经将酒局拉开,萧慎玉到时,江砚祈正趴在桌上哼歌,江慕南一口接一口地灌酒,萧清帷倒是端庄如旧,只是面色绯红,应当也是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