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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没关系……乾帝道:“四百年的人参,朕宫里就这么一根,好容易从太医手里抢过来……你果真不吃?”
贾玩只好接过,苦着脸道:“救命的东西,拿来给臣当饭吃,不好吧?”
乾帝见他乖了,笑道:“人参能不能救命朕不知道,你能救命倒是真的。”
贾玩不吭气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汤,里面不止放了人参,各种大补的东西炖一起,满满的一大碗,味道倒不难喝,就是他最近补药吃的太多,有点咽不下去。
乾帝道:“听太医说,你的眼睛……”
贾玩打断道:“能好。”
“嗯?”
“原就没有外伤,”贾玩道:“只是当时自爆真气,身体承受不住罢了。一开始的时候,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连皮肤都渗血珠儿……现如今都渐渐好了,眼睛原就比其他地方脆弱精细些,好的慢也正常……会好的。”
几人想起他当日七窍流血的模样,无不默然。
他虽这样说,却谁也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眼睛脆弱,其他地方能好,不代表眼睛就能好,只是这话,都只肯埋在肚子里,悄悄悬着一颗心。
安静中,赵轶开口:“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乾帝颔首:“你说。”
赵轶道:“大乾以武立国,先祖有言,除后族外,非军功不得封爵。贾逸之霍然封候,有违祖制,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啊?周凯难以置信的看向赵轶:这小子干啥呢?见不得人好是吧?阿玩拼死拼活,小命都差点没了,封个候怎么了?合着先前对阿玩,都是假的呢!
转向贾玩、洛飞白几人,想找个同仇敌忾的,却发现这里好像除了他,对赵轶的话都不怎么意外。
乾帝沉吟不语,左相缓缓道:“殿下此言差矣。别宫一役,若非贾大人力挽狂澜,只怕江山易主、天下动荡,虽不是军功,却胜似军功,陛下以侯位嘉奖,并不为过。且贾大人原就有爵位在身,因功擢升,名正言顺,并无不妥。”
赵轶冷然道:“既名正言顺,为何又有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血衣侯……却不知是哪位大人拟定的封号?莫非是觉得贾逸之德不配位,又不敢有违皇命,故意以此羞辱于他?”
周凯悄悄后退半步,一个人尴尬了一会……差点误伤友军。
乾帝抬手,制止几位大臣开口,道:“潜王,以你之见?”
赵轶淡淡道:“或收回成命,或撤换封号。”
几人面面相觑,好一阵之后,才由左相开口道:“潜王殿下有所不知,封号一事其实另有缘故……”
赵轶打断道:“左相大人!”
“殿下?”
赵轶道:“左相大人今年高寿?”
左相微愣后道:“老臣六十有五。”
赵轶道:“听闻左相大人膝下有三子,幼子如今年方十七,可曾举业?”
左相不知他为何提及此事,苦笑道:“老夫惭愧,老来得子,难免有些宠溺,纵的性子顽劣,读书习武皆不成……”
赵轶冷笑打断道:“左相大人的爱子,十七岁,尚在学堂读书,同先生顽皮,被父母宠溺……左相大人,您是不是忘了贾逸之今年多大?”
左相苦笑道:“老臣当然记得,贾大人十五入朝为官,如今方满十六。”
赵轶起身道:“诸位大人膝下都有儿女,他们这般年纪时,在做什么?你们这般年纪时,又在做什么?读书写字、游园赏花!阿玩呢?他在浴血杀人!
“是他功立的不够大,血流的不够多,还是他眼睛瞎了、武功废了还不够惨,你们还要算计他?!”
勤政殿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洛飞白看向贾玩,他正心无旁骛的低头喝汤,淡粉色的唇瓣被润湿,显得娇嫩又柔软,衬的那张脸越发稚嫩无辜——这人安安静静不说话不打架的时候,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血衣侯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乾帝手指在扶手上轻敲,许久才道:“血衣侯是一定要封的,不过若逸之不愿,可以不做。”
贾玩放下勺子:“我总要先知道是什么事。”
乾帝抬手,王公公捡起案上的折子开始念,一连念了七1八本,才在乾帝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折子是不同的人上的,左相的、右相的、吏部的、礼部的、刑部的、户部的、工部的、地方的……写得还算言简意赅,皆是数据说话。
吏部数了数近年来“意外”身亡的官员,礼部数了数折损在赶考路上的秀才举人,刑部数了数灭门惨案、无头悬案、在逃案犯,户部数了数被屠的商队,被劫的官银,还有只给山匪纳贡,不给朝廷缴税的山民……这些还只是能说的。
贾玩在外面闯荡过几年,对这些事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
不过想想也是,他一个人,才去过几个地方?又多在繁华之地流连,便是如此,还能一再被劫,以至闯下“人屠”的名头,可见匪患之重。
其实不难想象。
在后世,交通四通八达、网络遍布全球,不一样有黑1手1党横行?
他所在的国家,已经是政府最有力、治安最好的国家,武器严格管制、监控遍布街头、出行住宿都实名制,即便如此,也要隔三差五来一次大范围的扫1黑1除1恶,何况是交通不便、通信迟缓、武风盛行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