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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长成少年,又从少年长成青年,终于到了要离开父母,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这一天。
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扭过头去,对他说:“恭喜,现在是真正的准大学生了。”
叶一鸣扭过身子,再次拥抱母亲,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一句,“谢谢您。”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替你考上景大。”黄秀清把眼泪收回去,故作轻松地推开他,“上大学是好事,别像生离死别似的。”
她站起来,“我做午饭去了,过会儿你爸回来,也让他看看。”
中午叶企明回家吃饭,看见又激动又喜悦的母子俩,一下子就猜到原因,“录取通知书到了?”
叶一鸣说是,转身去给父亲拿过来。
叶企明把薄薄的一张录取通知书捏在手里,笑得十足欣慰,好半天只说出一句,“好,我们律政界又多了一名人才。”
叶检察官奉行节俭,没办升学宴,甚至连儿子考上景城大学这样的喜事也没张扬。
黄秀清在饭桌上对叶一鸣说:“你爸还真是沉得住气。”
剩下的父子俩一起笑,并不反驳。
很快叶一鸣要过十八岁生日,但他对这些事不太上心,也就没怎么在意。
生日前一天夜里,他从自己房间出来接水喝,看见阳台的灯亮着,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是叶企明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叶企明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头,发现是儿子,笑了笑,让他在对面坐下。
阳台摆着一张小桌,平日叶企明坐在这儿喝茶。叶一鸣在他对面坐下,问:“您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叶企明没有回答问题,反倒是问他,“《论语》还记得几篇?”
叶一鸣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但他很快作答,“背过的都记得。”
他小的时候经常和父亲一起读古籍,从先秦诸子论著读到二十四史,再读各种笔记和小说,也算得上腹有经纶。
但是叶企明说:“背过和记得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记得,不仅仅希望你记在脑子里,还希望你能身体力行地去做。”
叶一鸣立刻坐直身子,“是,我记住了。”
从小到大,叶企明对他的教导都异于旁人。在其他家长给孩子灌输各种成绩至上,或者现在好好学习未来才能赚大钱这样的理念时,叶企明对他说的是,“我不要求你成为多么成功的人。”
叶一鸣年纪小,很难理解父亲的要求,“为什么?”
叶企明牵着儿子的手,把他拉到身前,让他看天边的晚霞,慢慢地说:“我希望你无灾无病,一生幸福,哪怕平凡。”
这句话他听懂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不解,“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期待我成为一个成功的人。您不期待我变得优秀吗?”
“优秀和成功没有必然的联系。”叶企明不认为叶一鸣的年纪能听懂接下来的这番话,但是他愿意说给他听,“我期待你变得优秀。我期待你正直,善良,成为一个坦荡的君子。我期待你能够区分善恶,坚持做正确的事情。我期待你保持自己独立的思考,永远有自己的想法,不会随波逐流。”
“一鸣,你可以不成功,但你一定不能作恶。”
他从身后拥抱住年幼的儿子,笑着说:“你现在不能理解爸爸的意思也没关系。只要你记住,总有一天可以理解。”
叶一鸣现在也不敢说完全理解父亲的话,但他隐约可以察觉到,这将会是他一生最好的礼物。
那片灿烂灼目的晚霞,在时间为它加上一层一层的滤镜以后,成为他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无可代替。
叶企明还是笑,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我准备送给你的成人礼礼物。既然被你发现,那么早一天送给你也无妨。”
叶一鸣道声谢接过来,是两块玉牌。
上好的羊脂白玉,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样的宝贝。
猜出他的心思,叶企明笑着解释,“你太爷爷留给我的,让我打一对镯子,交给你未来的妻子。可惜了,现在被用在这上头。”
叶一鸣说:“没关系,我将来把这对玉牌交给未来的妻子也是一样的。”
他低头细看。一块玉牌上雕刻着竹子的花纹,另一块刻着“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八个字。雕工生涩,显然是新手所为。
他问父亲,“这该不会是您雕刻的吧?”
叶企明尴尬地移开目光,“雕得不好,你将就着看。”
叶一鸣却觉得好极了,这简直比最精湛的手工艺人的作品还要值得他珍藏。他笑,“您为了这两件东西练习了多久了,手上受没受伤?”
当然是受了不少伤。叶企明轻咳一声,把手背过去,“小伤,你不用担心。”
叶一鸣了解父亲的性格,他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伤情。估计不重,不然不会这么久还没叫人发现。
明天去买一支外敷的药膏给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