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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汗颜的扯了扯她的袖子,众人这才看到方晞噗的一声笑了,伸手环住了元寒安的腰,踮脚在他耳边道:“你可算回来了。”
元寒安耳根红了红,颔首矜持的嗯了一声领着方晞回家,背后留下一群双重暴击的吃瓜群众大眼瞪小眼。
一进家门,元寒安就嫌弃的把方晞身上的中老年羽绒服脱下来,声音有些淡淡的不悦,“你怎么穿别人给的衣服。”
方晞笑了笑,“我坐下面等你回来,但是太冷了,那个阿姨看我脸色不好送了我一件,我就顺便帮她打广告咯。”
他说的轻飘飘。
元寒安拧眉,有些斥责道:“冷就不要下去了。”
方晞憋着笑,没打算拆穿他,明明这人看到自己等他时眼角都飞出雀跃了,还偏偏装出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到底是心疼呢还是欢喜多一点。
“那以后我跟你一起去。”
元寒安愣了愣,微微窘迫的垂下眸子,低低的道了声好才转身收拾买回来的菜。
方晞忍俊不禁,这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儿啊。
此后的日子里,打着哈欠的方晞总是被元寒安从被子里刨出来,又给他里里外外收拾好,才一同下去晨跑或者去买菜。
方晞每每看到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带着帽子围着围巾全副武装的样子,都只能哭笑不得的调侃:“元爷爷,别停我还能穿。”
元爷爷不语,但该穿的还是要穿,要漂亮不要命不可取。
说是一同晨跑,其实也就元寒安在跑,方晞坐在公用椅子上发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那个祈原!原来本身也是个大反派,最近被谢三月发现跟他吩咐女鬼做事!见事情败露后逃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文安帝附了他身,还是他禁锢了文安的灵魂。
不过沉枫林的师妹,也是元寒安的师妹谢三月,感觉怪怪的,上次街上遇见一直在背后盯着他。
而且听人说她改用剑了。
谢三月?正想着,方晞忽然看到正好跑过来的元寒安,扬头调皮的送了个隔空的亲亲,满意的看到元寒安的身形凝了凝,才一本正经的继续下一圈。
平平淡淡,也温馨,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眨眼间就过了二十年,方晞一点也没变,反而更融入常人,倒是元寒安依旧跳脱不过人的限制。
有时候两个一同逛街,都会被一些奇奇怪怪,面带微笑的女孩子们悄悄议论,方晞听了一下,都是些什么禁欲大叔攻和年轻斯文受。
每当元寒安听到这些,脸都会黑了黑然后加快步伐离开,方晞勾着笑,知道这是元寒安觉得他年龄大了。
“前辈留步。”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方晞顿了顿,停步回头,正是谢三月,一样的容貌,只是经由岁月的洗礼,留下了变得软化的庄重刻板。
谢三月目光晦涩的看着一如既往年轻的方晞,咬了咬牙,眼角带着血红,说出了自己多年的困惑,“前辈为何要给我那一道剑意?”
方晞注视着她,这个目光有些迷茫的女人与二十年前拿着琵琶锁的年轻谢三月重合,眸子轻阖,不咸不淡道,“于我而言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笔罢了。”
他当初憎恨谢三月穿了元寒安的琵琶骨,又知晓谢三月是个武痴,所以随手挥了一道剑意给她,成了她无法攻破的心魔。
话落,方晞没给谢三月质问的机会便转了身,就能看到路口处停下脚步正等着他的元寒安。
他笑了笑,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细白的手指轻轻滑入另一人的五指缝隙,掌心相合。
谢三月愣愣的看着相依偎的两个人,缓缓的低下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为什么要给我一道永远也悟不出的剑意,你可知二十年来痴狂入骨是何滋味。”
鬼界之中,鬼王和元姚正批改着文书,突然,鬼王的笔顿了顿,抬眼看向元姚,那一眼中道不清是什么情绪,元姚发觉后随意道:“怎么了?”
久久没有得到回话,元姚挑挑眉笑着依偎过去,看清之后,却渐渐的笑容凝滞下来。
镌刻着往生的名单上,元寒安三字渐渐由金粉描写的字迹出现。
他们不约而同的回头一看,象征着历代鬼王和下任钦定鬼王的刻柱上,血红的元寒安三字正缓缓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元姚愣住了,“他死后不应该转生成鬼界之人吗?”
鬼王压住她惊慌的手,眸底带着一丝深思,“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元寒安终究没有熬过五十岁,他还停留在那前一天的厨房里。
方晞央着他煮粥,说元寒安做的粥最好喝,其实是不想再过光看又吃不到味道的日子,想着粥的杀伤力应该是最低。
他们找到方晞和元寒安的时候。
方晞就静静的抱着逐渐僵硬的元寒安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的年轻,眉眼昳丽。
看见他们来了,也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声音不悲不喜,“你们来了啊。”
元姚红着眼眶,呐呐的喊了句:“小螭。”
忘川很冷,风冷,水冷,可这里是能够看到奈何桥的唯一地方。
桥上来来往往许多黑色的魂灵,有悲有喜,有面无表情,统一的是他们面临新生。
一道高大的影子缓缓自黑暗中走出,显得平凡又突兀。
随着人流,他站到了孟婆面前,孟婆笑容和蔼的指着望乡台,“可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