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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修士们便有些放松下来,遇到一片蓝色的湖泊,商量后打算就地修整。
湖泊呈半圆形,水面熠熠生辉,他们一靠近,湖边一群正在戏水的白色邬鸟扑扇着翅膀哗啦啦飞起来,留下一片羽毛飘落。
秋阑见状愣了一瞬,思绪有些跑神。
邬鸟逐水而生,而他的家乡东洲水天城是著名的水城,随处都可见到漂亮的邬鸟栖息在水面、树枝上嬉戏梳毛,水天城的人喜爱邬鸟,觉得这鸟是祥瑞,小时候的秋阑却很不懂事,总是想方设法想爬树抓下一只来,尝尝这鸟是什么味道。
但是这鸟狡猾得很,他就没如愿过。
小时候秋阑跟在易归雪身后,易归雪不搭理他,他就抱住易归雪的大腿,路过树上有一只邬鸟好奇地垂头打量,秋阑一时忘记纠缠易归雪,转而对树上的邬鸟流起口水。
易归雪冷冷问他:“你干什么?”
秋阑反应过来,他自己抓不到,归雪哥哥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呀!于是又反手抱住易归雪大腿闹腾:“哥哥哥哥,抓鸟鸟吃。”
谁知易归雪突然生气起来,甩开他的手就走。
往事已矣,回忆起这茬秋阑还觉得有些羞耻,他用手给脸上扇扇风,却看到忍冬转身走向湖边。
秋阑随口问一句:“你去做什么?”
忍冬顿了顿,没回。
秋阑也不是认真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没管了,反正忍冬是雪族,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湖边修士们四散开来,搭柴火的,清理食物的,还有几位姑娘跑到湖边玩起来,从昨天进秘境后紧绷的弦陡然松散。
秋阑刚坐下,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声喊他:“沈公子。”
他回头,只见香莹躲在一棵树后,面红耳赤地看着他。
秋阑有些懵,站起身问:“怎么了?”
“公子,我……我……”
后面几个字说的太小声,秋阑愣是没听懂说的什么,只能走过去几步,问:“我可以过去吗?”
香莹忙点点头,等秋阑走近了垂下头再说一遍:“我衣服被树枝刮破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呃。”秋阑尴尬地扭过头,“你身上有换的衣服吗?我在这帮你守着。”
“没有。”香莹咬住下唇,可怜巴巴的。
秋阑没法了,想了想,把自己外衫脱下来:“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先用我的挡一挡。”
“我不嫌弃的。”香莹匆忙接过秋阑的外衫,树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
再出来时,香莹身上已经披着秋阑黑色的外衫,再三给秋阑道谢。
秋阑挥挥手,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背后站着个忍冬,脸色很难看,衣摆被水浸湿了,显得一向出尘不染的忍冬有些狼狈,手里还提着一只蹦跶的邬鸟,发出“嘎嘎”的叫声。
秋阑:“……”想不到雪族还挺讲究生活质量。
他试探:“你这是要烤着吃?”
忍冬沉默地将邬鸟递给他。
秋阑便意识到这是抓来给自己吃的,毕竟雪族人基本没有口腹之欲,他笑笑:“谢谢你,不过我早上刚吃过烤鱼,不饿,不如先养着?”
忍冬定定看着他:“我以为你想吃。”
秋阑疑惑:“还好吧。”
忍冬:“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曾经跟在他身后哭着闹着要抱的人现在抗拒他的怀抱。
曾经说想吃邬鸟的人现在不想吃了。
曾经不远万里去雪族找他拼命救他说喜欢他的人现在不喜欢他了。
忍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秋阑像从前一样,重新喜欢他。
秋阑走近他,目光里有些担忧:“你怎么了?”他察觉到忍冬的情绪不对劲。
忍冬看到不远处的香莹,正在瞪大眼睛看着这边,身上披着秋阑的外衫,似乎在无声地炫耀。
朦朦的黑雾慢慢爬上忍冬的眼,他的眸色变得很深很沉,像无底的漩涡,秋阑看着看着,觉得一股森然冷意爬上后颈。
忍冬突然松手,邬鸟扑腾了两下,很容易就扑扇开翅膀飞走了,忍冬转身,背影是拒绝的姿态。
秋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追上去,却看到忍冬很快很快地走到僻静处,头扭开,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他是真的很懵,在原地站了半晌,左脚右脚换着当支点,腿都站累了,才小步小步偷偷挪到忍冬身后,小声道:“如果是因为邬鸟的事情的话,我道歉,你好心特意给我捉来的,对不起。”
忍冬依旧没理他。
秋阑一个人站着有些尴尬,搓搓手:“你还要我帮你找妻子吗?”
忍冬终于回过头,压迫性的目光沉沉看了他一会,才慢慢开口:“若是帮我找到人后,你要做什么?”
“我?大概是去种地吧。”
雪族是没有种地这项职业的,忍冬还是不死心地问:“不回雪族吗?”
这问话吓到秋阑了,他连连摇头:“为什么要回雪族?”他好不容易从雪族跑出来,疯了才会回去。
忍冬的眼神完全死寂下来,里面夹杂着沉郁和暴虐,像要把秋阑吃了似的恶狠狠,又仿佛失去希望的濒死之人,慢慢垂下高傲的头颅,一言不发。
秋阑无奈,真不知要怎么办了,一抬头,锦凤清慢慢走过来,对秋阑柔柔一笑:“沈公子,我有话想对忍冬公子说,可以回避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