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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后半夜吊儿郎当地一松气,竟将连日来的咬牙坚持都打散了,此刻他只想回家去,见见纯安,见见孩子。
同部的另一位侍郎总是心情愉悦,要约他去平康坊狎妓,他被这句话激了个哆嗦,惹得那位侍郎哈哈大笑:“驸马实在不容易!回吧回吧!”
可张苒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了,反是乘车回家,纯安一把就搂住了他:“谢天谢地,你回来了。”
张苒想回应一下她这难得的投怀送抱,可他已数日未归家,昨晚又搞得一身脏污,竟没敢碰她,只感受着她砰砰的心跳,之后听着一串迅急的脚步声,遗憾地说了句:“孩子来了。”
纯安这才松开他。彼时张思远头总两角,扯着张苒的袖子就往屋里拖:“娘昨晚都没睡觉,阿爷应该也没睡,你们快去睡觉。”
张苒弯身问他:“阿想这几日有没有听你娘的话?”
张思远点点头,坚定道:“儿听话了,阿爷也得听话,阿娘也得听话,你们快去睡觉!”又觉着不太对,一个衣袍凌乱,一个钗歪粗头,便道,“哦不,你们快去沐浴!”
张苒:“……”
纯安:“……”
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纯安也不似从前那样冷清,会给骑马回来的张苒擦汗;会给下职回来的张苒揉肩;会和他一起击鞠,却总是输给他,气得她摔月杖,张苒才知道她也是有小脾气的;还会跟着他一起节俭,却是如何都节俭不了的——太后和圣人隔三差五赏赐东西,张苒也升到了吏部尚书,俸禄贼多。
张苒这位驸马做得不算窝囊,纯安这位公主倒是赚了不少称赞。一改世人口中的绝对,谁说公主都是骄奢淫逸养面首的?
可是天胜三年的夏日,怀胎七月的纯安长公主看了一张字条后便从廊下摔倒了,卧房内围了一屋子太医署的人,孩子还是没保住。张苒从衙属奔回来,搂着一脸苍白的她,怒不可遏地要将那个通传打死!
纯安拉着他的手求:“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莫要枉杀人,再给那个孩子增了仇怨。圣人那里,我会去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说完就是一通流泪。
她首次悲哭,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为无辜的张苒,为冤屈的那个人,以及,为张思远再也不能如愿得到的妹妹。
然后,纯安猛地松开他,也挣脱了他:“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张苒静默了片刻,又重新搂住她,哽着声音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很虚弱,再哭真的会伤身,我会更心疼。”
纯安休养的时候,张苒暴瘦了一圈,还在一次散衙回家的路上昏倒了。纯安给他端汤递药,他只笑着说:“这几日有些忙,你别为我忧心,你还没好利索呢。”
纯安听后五味杂陈。待康复后,进宫给太后请安:“娘,终究是我对不起他,我、我想给他纳个妾。”
太后搂着自己的心爱的女儿,又气又笑,哪个女人乐意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她身为公主,怎么就这么大方!
然而太后却更清楚地意识到女儿的那颗心,便又攥紧了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起初给你议定了亲事,娘每日担惊受怕。你虽贵为皇室女,然而人心不可强迫,他能如此待你,你也要珍惜。你们之间有阿想,便不必过多自责。”
天胜五年时,纯安长公主给太后请过安后,去找皇后说话时,却听到端王说了些什么,当场就呕出了一口血。
医正说长公主是急火攻心所致。太后去看望女儿时,纯安泪水直流:“当初是我连累了他,如今他没了,许我伤心一场吧。日后再也不会了。”
太后不知该说什么好,唯有不断地给她拭泪。
这是冤孽啊。
圣人亲政后,改国号为天胜,将慧娴大长公主的党羽洗换干净,天胜二年撤去了大长公主府外的兵。慧娴因仇视今上,想法设法破坏他身边的人,然而并不理想,天胜三年时,阴令党羽行事,更是放纵家奴行凶,要搞乱长安。
那人已是京兆少尹了,还兼领京兆尹一职,耗时颇久才止了盗匪之乱。明知此事是慧娴大长公主所为,却是碍于她的身份没有硬行索拿,只是请她到宗正寺。
然而,她的家奴却公然放箭抗旨!
圣人龙颜大怒,要废慧娴为庶人,然而慧娴却捧出了先帝遗旨,大意是慧娴为大周江山尽职尽责,永不废号。
圣人对这个姑姑忍无可忍,都是他当初一念仁慈,没想到她手上有这份遗旨,他知道先帝待这个姑姑好,想必先帝意识到这个妹妹会有今天之困才立此遗旨留她一命,便也只能遵照了遗旨,却是对她的家奴酷烈的屠戮,以及对她的府邸更加无情的把守。
没想到慧娴还有话和圣人说,她参了京兆少尹一本。说他不敬皇家,觊觎纯安长公主美貌,一心想求之,当年是她做主将纯安嫁给张苒,他便怀恨在心,依旧白日做梦心怀不轨,今日之举实为报复她。此人理应斩首,以正皇家颜面。
圣人知道他这位姑姑心机深厚,当年被她冤枉杖杀的宰相才刚恢复名誉,如今她做下要搞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