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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谨慎起见便只拿回全新未拆的。
许星辙筛选过手里的物品,校医将那些放回医药箱中。
她和教练们工作上往来甚密,关系不错,知道许星辙是田径教练的得意门生,趁他走前还祝福:“比赛顺利。”
“谢谢老师。”许星辙点个头,回实验室拿书包。
他知道沈未晴平时骑自行车回家,实验室另一侧的窗户往外看,正好是给学生停自行车的防雨棚。他的座位位于教室中央一列,明明离窗户不近,挎上书包后却偏偏走到窗边。
雨棚下所放的自行车已寥寥无几,有两个人。
左边是沈未晴,右边……是江榆楷。
他们的距离很远,两个人只顾着解锁自己的车,全程没有产生任何交流。江榆楷动作更快,顺利地从沈未晴身后溜过,两下就脱离许星辙的视野。她毫无感知,只顾着将车头调转方向,车轮碾过地上干枯的落叶,发出一连串脆响。
许星辙拿起手里的钥匙,关灯锁门。
34
暖气让房间里满是燥热,与夏季的蒸笼截然不同,像枯萎的花房,所触之处全是割人的干涸。脱下毛衣时脸边炸起一连串静电,在短暂的黑暗中绽出稍纵即逝的火光,让许星辙想起儿时过年总拿在手上的焰火。它们会在手臂的挥舞中留下短短的光道,不如绽放在空中的烟花明媚,却足够闪亮。
他将毛衣叠好,放进暂时不需要洗的衣柜格子中。虽无几人会注意,但许星辙每日更换校服内的衣着。他的衣服颜色都差不多,黑白灰,最跳脱不过红棕或墨绿,没什么值得新奇的。
不像沈未晴。
她的浅驼色羊绒衫很好看,上次的天蓝色毛衣也很好看,秦尧西夸过,证明他眼光不错,还有上上次的姜黄色打底……每件都衬得她非常有气色,看起来是健康的状态。学校里有些女孩总会追求过于极致的白皙——那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太和自己过不去,飘着一股死气沉沉,让他分不清到底是追求美还是自虐。倒是沈未晴和秦尧西聊天时无意一句话提醒了他:“美丽有时候就是一种自虐。”
至少从历史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铅粉搽脸、唇抹朱砂、口服砒霜,古有欧洲宫廷为了细腰吃蛔虫,今有现代手术追求比例拆肋骨,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
洗漱后,许星辙仰身倒进床上,不顾发梢还是湿的。他吹了头,但仅限于头皮,在枕头上压一夜,起来后脑勺肯定塌成一片,像风吹伏地的草。他却顾不得那么多,舒着不太畅快的浊气,手抚额头。
他刚刚洗澡时竟然想到了沈未晴。
热水从身上淌过,在指尖汇聚落下,噼里啪啦的水声,令他联想起那场大雨,伞下飘荡的油炸香,也想起在医务室走廊拦住她的情景。还差一点就碰到她的手腕,能有那么近,仿佛她的味道都会滞留于指尖。
浴室的雾气熏着他,将肺腔和鼻腔一同缠紧,堵得他似乎喘不过气来。他靠在砖墙上,耳边“呼呼”的声音告诉他排风打开着,却就是闷人。浴室的冷光白炽灯在水蒸气下晃出光晕,眼前的事物似有重影。他明明不近视,每年体检视力都是5.0,更不存在散光。
沈未晴的面容忽远忽近,在他眼前又像在耳边。
她的眼珠转动着,从他的头顶审视到脚底。砰啪——像打台球,不慎让黑8掉进了口袋。荡啊荡啊,看客都为选手的失误哀鸣。她一直看着那颗痣,就在他颈边。许星辙从未想过一颗痣也能引起别人的偌大兴趣,沾湿的指腹在上面轻抹,水珠滚落,里面映着他鲜少出现的彷徨,又润又痒,汇入不断泼洒的水流。
他的警惕与惶恐总是与她的视线共存,沈未晴的目光落在哪里,哪里的汗毛就会竖起。
空气与风属于同类,它们是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不存在固定形状的,也是粘稠的,能将他吞没。
“嗯……”许星辙弯腰,热水从头顶浇到后背。
水花越来越大,覆盖浴室里响起的声音。溅到他的手背,向反方向弹出,在剧烈的摇晃和抖动下甩落。他的头发贴在脸上,鼻尖和下巴也有水柱,喉咙咕哝的声音暧昧又混浊。他终于受不了,往后一靠,压平开关,浴室骤然安静。
只有他不断的哼吟和身体的动作。
只要闭上眼,黑暗中就是那同一个人的脸。许星辙在心里唾骂自己,如果让沈未晴知道,他想着她却是这样的反应,不知会收到怎样的对待。也许她会像发现一道极为反感的题目一样蹙眉远离,躲在秦尧西身后,从此投来生疏的目光,再不愿开口说一个字。
——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邀请她看比赛。
所有场景与思绪的片段形成巨大玻璃,矗立在许星辙的脑海,疏忽间的泄气,伸过来一只纤柔的手,拇指和中指翘起,轻轻一弹,玻璃顷刻崩裂。全部构筑起来的东西都在坍塌毁灭,轰鸣声中,如柱的白液喷射而出,许星辙贴在墙上喘起粗气。
沈未晴看江榆楷脱下球衣。
24号印刷保留得极为干净,完全不像穿了几年的旧衣服。“为什么要穿这个号码?我记得你明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