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
异变突生,不仅是他,在原地跪伏不能动弹的众人也纷纷抬眸循声望去,望清所见之人时,面上纷纷显出些抑制不住的喜意:“是老祖宗来了!我们有救了!”
老祖宗?
温萝心头一跳,失控般令人感触不佳的心悸感在身体之中肆意流淌。
原著之中,这一段剧情里从未出现过什么“老祖宗”一类的角色。
——打脸一个不重要的恶毒女配,怎么可能需要用上男主中后期才渐渐搭上关联的金手指?
来人一袭素色长袍,腰封滚着暗纹,质感极佳却不过分张扬,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剑眉星目自成写意风骨。
不知是否是莫子昂的男主光环已经开启了它无差别扫射的征程,老祖宗瞥向他惨状之时面色以肉眼可见地冷了几分,然而却在望清对面男人身型之时,神色似冰雪消融般怔愣在了原地。
“您是……魔君大人么?”
柏己缓缓沉了沉眉,不明所以地抬眸看他。
不仅是柏己,甫一听闻老祖宗几乎未曾掩饰的尊崇与惊异,在场众人皆是一脸莫名。
团子冷不丁道:“总部回应了!这本小说的作者似乎和柏己担任男主的《封神:洪荒之主》是同一个人,而且他还有个喜欢联动背设的癖好——这可能就是他能够突破限制来到小说世界之中,且不受天道所控的缘由。”
同一个作者?
温萝猛然瞪大双眼。
那柏己所在的那本小说,四舍五入看来岂不算是莫子昂这本小说的前传?
——前辈血虐晚辈,看起来似乎的确十分合情合理。
而周遭寂静了一瞬的空气,却在这掷地有声的“魔君大人”四字见彻底沸腾。
“魔君大人?是传闻中万年前那位以身祭天,还大陆一片太平安宁的柏己么?!”
“天呐,竟然是他……他竟然没死!”
“魔君大人怎么会跑去给楼清韵做护卫?她在撒谎?”
“他真的好英俊啊……出手果决狠辣,容貌俊美无俦,我宣布,从现在起,我要爱上他了!”
“莫非楼清韵执意与莫子昂退婚,实际上是为了他……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亲密了。”
“……”
这一幕多少沾了点魔幻。
温萝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骤然间摇身一变,自尘泥之中被捧入云端的男人。
下一刻,便见他轻皱的眉心略略舒展了些,对周遭吹捧景仰充耳不闻,只不甚在意地挪开视线,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她。
在这满目疮痍狼藉与满耳溢美之词之中坚定地走向她身边。
“抱歉。”
靠近她的瞬间,他轻轻倾身,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廓,和着温热的唇风一同掀起一阵电流般的痒意。
他的语气听起来太过认真,温萝狐疑地仰起脸:“为什么道歉?”
他垂眸:“我没有控制好自己,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
随着他落地的尾音,温萝只觉得意识一阵熟悉的混沌,一股强大的吸力在灵魂深处之中拖拽着,意图将这一片明媚的光亮尽数拉入无止境的黑暗。
她张了张口,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我不怪你。”
视野之中浮现出的最后的画面,便是他眼底细碎又柔和的光亮。
“叮——检测到剧情异常,任务失败!”
“正在脱离——”
原来失败的滋味也不像想象中那般难熬。
温萝心底轻轻笑了下,放任意识沉入一片无边的晦暗之中。
她知道,有人在光明的彼岸等待着她。
他们之间,还拥有着无数个日夜,无数句甜蜜又真切的情话,无数次清晨与深夜的相拥。
她再也不会错认他隐忍又包容的、有力而滚烫的真心,
再也不会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柏总if线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啦,但是属于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在剩余三股if线全部写完之后,接正文背景的婚番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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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南门星if 线番外(一)
温萝缓缓睁开双眼, 视野之中显出略显简陋却胜在简洁大方的素色床帐。
视线仍有些朦胧,温萝下意识闭了闭眼,直到那一阵几乎令她流下泪来的干涩消解了大半,才试探性再次睁开眼。
夏日的天炎炎燥热, 窗外是蕴着热意的风, 拂过高大的砖墙,无声无息地遮蔽了大半的日光。
棕榈树在屋外悄无声息地伫立着, 在明亮的地面之上拖拽出一片不规则的鸦青色阴翳, 墙角爬满了湿润的青苔, 石砖之上是浸着水痕的暗色澜痕,似是刚下过一场雨。
天边的云似是融化在了这躁动的温度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又清新的味道, 温萝轻轻站起身向门边行了两步, 素手推开木质门扉。
房门敞开的一瞬间, 先前似是没在水面之下朦胧又混沌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明亮的日光肆无忌惮地铺陈下来,像极了一场生动又瑰丽的新生。
房门外是三五成群的少年, 欢声笑语几乎顺着空气荡漾向悠远澄湛的天际, 鲜艳的色泽穿在他们身上,似是这晦暗朴素村落之中鲜活的生机与亮色。
“许久没见过那个小怪物了,不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少了他, 生活倒当真少了些乐趣……”
“哈哈哈哈哈——莫非你今日又有什么不顺心?”
“别提了, 我娘又拉着我苦口婆心说了许久,愣是不愿再多给我些零花钱——谁想要听她唠叨啰嗦那些无聊的事?”
“……”
几人凑在一处,音量并不算大,在燥热的风中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辨认出那蕴满了恶劣与嬉弄的口吻之中,似乎依稀闪过“南门星”三个字。
南门星。
温萝微微怔了下。
无从分辨的空洞与混沌的记忆在识海之中隐约松动了一瞬,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态势劈开疑云迷雾,在她心头刻下极为浓墨重彩的痕迹。
她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许多本应知晓的细节宛若坠落入一片空濛的水镜与她相对而立,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只若有似无地能够辨认出它模糊的形状。
但她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这个随风恣意钻入她耳廓却如惊雷般落在她心头的名字。
她记得,她需要找到他。
找到这个名叫南门星的男人,亦或者是少年。
显而易见的是,“南门星”这三个字对于门前这几名幼童而言并不陌生,
或许跟着他们,她能够更为迅捷且精准地找到他。
*
一路不远不近地缀在几人身后,真正见他们停下脚步之时,温萝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才佯装路过般漫不经心地显出身型来。
她原本还防备着突如其来的质问,譬如“你为什么跟着我们”“你是谁”“想要做什么”云云,却并未成想,她活生生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附近却半点也未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视野之中,几个少年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在坍塌了大半的石墙之后,因为年岁不大、身量不高,同时在墙后隐蔽了四五人,竟也在外面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孩童合该是这世上最为冰雪可人的模样,然而此刻,那一张张粉雕玉琢分外细腻圆润的面庞之上,却不约而同地写满了令人脊背生寒的兴奋。
那种兴奋,不似平日里向长辈讨要糖果只是的那般雀跃又狡黠,反倒蕴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
仿佛自地狱之中挣扎而出的天降残忍和恶意,令人望而生寒,炎炎夏日之中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冻得关节甚至都不自觉颤栗起来。
他们身侧堆着高高的小石堆,几乎像是将方圆百里之内的山头之上,所有能够拿来充数的小石子都一并毫不客气地尽数搜刮来,堆积在身侧像是在风中高高昂首的、骄傲的战利品。
这些石块出现在此的用意在这一刻已不需过多言语。便在风中呼啸的不加掩饰的恶劣之中不言而明。
眼见着其中一人已跃跃欲试地捞起一把石子意欲向不远处投掷,温萝下意识加重了脚步,狠狠跺了两脚,果然见身前几道身影微微一僵,下一瞬便扭过头来看她。
为首那人面上显出一瞬间的空白,下一刻便极为自然地被故作的凶恶替代:“你……”
“你什么你,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温萝毫不客气地打断,目光凉凉地扫一眼他掌心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石块,语气很冷,“需要我把今日我眼前所见一五一十地向你们父母说清楚么?”
她话音刚落,回应她的却并非她预想中的退缩,反倒是一串嚣张至极的笑。
“说啊,随便你怎么说。”
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大的少年面上尽是不加掩饰的嘲弄之色,飞快地回身将掌心拢着的几块石子肆无忌惮地抬手掷向不远处单薄清瘦的身影,
再次转回身来之时,面上写满了惹人生厌的乖张,“你也不看看,放眼整个临南村,究竟有谁喜欢他,有谁容得下他?能够容许他和他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留居在此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当真以为会有人为了他而责骂我?”
温萝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名火随着他极为自然又理所应当的言语骤然升腾而起:“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话说到这里,她却已不需得到他的回应便知晓答案。
世人皆说“童言无忌”,可幼童自降生以来心绪不过白纸一张,能够在其上肆意涂画的也不过是身遭耳濡目染的言语罢了。
显然的是,正如他所说,临南之中无人有心善待南门星与他的母亲,
自然而然的,她方才口头上的威胁在面前几人耳中,不过是风过无痕的玩笑话罢了,听听便可随意地翻篇揭过。
思及此,温萝心如电转,几乎只是瞬间便转换了说辞:“就算受不了什么重罚,一顿数落也是少不了的吧?”
顿了顿,她面上略显出几分冷超波,“不论如何,在外乱嚼舌根,败坏的一样是家风家教。我劝你们快些离开,日后也不得再来找他麻烦,否则,我定然对你们不客气。”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夹枪带棍,直击得几个孩子登时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