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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见嬉皮笑脸:“你也不用那么丧气,输给F1世界冠军,不算丢人。”
纪初分神间,赛车越过了终点线。
胜利的音效传出来,她才发现她居然超过唐时拿了第一。
唐时跟在纪初后面压过终点线,姿态悠闲得仿佛他是来散步的。
纪见在一旁鼓掌:“姐,你可是赢世界冠军的人!”
纪初当然不会据此得意洋洋,她清楚自己的实力,纪见特意说这话也是为了回敬蓝发青年那句“女生玩什么赛车”。
唐时帮忙赢了这一把,纪见扬眉吐气,纪初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也顺了许多。
纪初从赛车机上下来,唐时见状也跟着下来。
蓝发青年急急凑上来,纪见以为他还不服气,上前挡着:“干嘛干嘛?”
蓝发青年伸长脖子朝唐时说:“你是唐时吧?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得,原来是来追星的。
唐时:“行。”
就当是他撞翻人家车的补偿。
纪见一听,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纪初往后退了几步,给年轻人让出位置。
一群年轻人围着唐时,宛如大型追星现场。
纪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自己一个人往外面走去。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在十二点左右,那是一场横跨旧年与新年的雪。
跨年和大雪,两种浪漫的主题交织在一起,便显得意义非凡。许多媒体借题发挥,说如果和喜欢的人一起看跨年看雪,霜雪落满头,象征着白首偕老,意味着长长久久。
纪初走到楼下大广场,大大的钟楼上时针在逐渐走近12,彩灯之下许多年轻小情侣结伴同行。
他们一定是来看跨年那场雪的。
可惜的是,天气预报似乎不太准。纪初看到地上和树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夜空深邃,却没有落下一片雪花。
雪下得比预料的早,而且已经停了。
纪初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靠在树干上,看着在雪地里玩闹的小孩,她们笑容天真可爱,纪初不自觉跟着笑。
唐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纪初旁边,问她:“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纪初笑容逐渐收敛,没有回答。
唐时目光落到她脸上:“纪老师,答疑解惑是你的职责。”
纪初直视他:“我只回答学生的问题。”
唐时:“那么,纪老师,我帮唐尧问问,你为什么不理他舅舅?”
“……”纪初顿了一下,唐时厚颜无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适应能力在他的磨练下大大提高,现在不至于被他噎到无话可说了。
纪初:“我辞职了,不再是唐尧的老师了,理论上讲我可以不回答他的问题。”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唐时一改散漫的姿态,肃起脸:“他们又欺负你了?”
纪初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而且忽然跟炸毛的豹子一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纪初不得不安抚道:“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想辞的。”
唐时不信:“我去找他们。”
纪初连忙拦着,不得不说出辞职的原因:“真的是我自己辞的。因为我想专心准备FCIAS艺术展。”
唐时眼里闪过一丝愣怔,随即转为惊喜:“你愿意参加FCIAS艺术展了?”
纪初点头:“FCIAS艺术展只给有知名度的画家直接寄邀请函,普通人想参展得通过专家委员会的评选。我这些年疏于练习,画功退步了许多,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评选。不过既然决定要画了,就要全身心投入。”
“你终于愿意重新拿起画笔了。”
唐时的眼神如夜空,深邃而温柔。
纪初发自真心地笑:“这还要感谢你给了我勇气。”
唐时挑眉:“我?”
“F1总决赛那天,看你为了自己的梦想那么拼命,忽然也想像你一样拼一把。”
这些年她一直都强迫自己不要再碰跟画画有关的东西。只是,喜欢是很难控制的情绪,无论是喜欢画,还是喜欢他。
忍不住的时候,她也会偷偷画一些画。
但每次一拿起画笔,她都有种背叛了母亲的愧疚感。于是她压着心底的渴望,将画画的梦想埋葬在时光里。
她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喜欢会被冲淡。
可她错了。
追逐梦想的人会发光。看见唐时意气风发地冲过终点线那一刻,他眼里的光芒耀眼得纪初想流泪。
埋在心底的种子破土而出,向阳而生,推着她去反抗,去画画。
她终于下定决心辞职。高考那年从手里流失的机会,七年后又来到她的眼前,这一次她想抓住。
“你能有这种认识,我很高兴。不过我要纠正你一个误区。”
唐时桃花眼尾翘起,笑意很深:“赛车不是我的梦想,你才是。”
纪初心跳漏了一拍。
明明是冬天,却仿佛看见了桃花盛开。
唐时在身体力行地证明他在追她。
如果他们是初识,没有七年前那段经历,她或许就沦陷了。
成年人不会轻易受伤,因为她们理智,懂得吸取教训,也会下意识回避危险的东西。
拒绝唐时就是纪初的潜意识反应。她疼怕了。
纪初抬头望天:“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一场雪,从2020年下到2021年,我想看看这场雪,可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雪提早下了,而且已经停了。我错过了,什么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