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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环境的变化还是生病的原因,秦暖觉得眼前的少年身上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原本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像是被时光缓缓沉淀,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带着某种深邃的幽暗的东西,那是令现在的秦暖有些看不透的情绪。
在此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看不透他的感觉了。
“你……怎么会发烧?”秦暖安静地坐在那里,观察了他片刻,突然提问。
她很清楚燕尧的体质,以他的身体素质,不太可能因为气温变化就一夜生病着凉的。如果是打架导致的伤口发炎的话,现在他的外表就不可能这么干净。
燕尧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在她像是小猫般,用躲躲闪闪的视线审视了自己的时候,他心中升起的,不是被冒犯的愤怒,而是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那种得以将她的视线停驻在自己身上的满足感。
以前的燕尧不太理解这种情感。
但在刚才那一场梦境的提示下,他明了了,这是爱所导致的独占欲。
他其实一直有些难以界定自己和秦暖的关系。有时想要向她靠近,却也不得其法。
她是除了母亲之外自己唯一想要靠近的女性,他不希望她靠近别人。会在意她的心情,喜怒哀乐。会因为希望取悦她而做出不像自己的冲动之事。
梦里的燕尧所做的一切都叫他嗤之以鼻,唯有一点,燕尧必须承认的,就是他教会他学会了分辨,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爱。
而在遇到这样的爱的时候,自己又该做点什么。
“我做了一场梦。”燕尧从不会对秦暖撒谎。
她问了,他就说了。
“什么梦?因为做梦而发烧?”秦暖表现出好奇。她看着燕尧似乎比以往要深沉成熟的眼神,心中没来由地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一场……也许是预知未来的梦?”燕尧语气淡淡的,轻描淡写,好似在说什么寻常之事。
秦暖闻言却心中一紧,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昨天闵嘉怡对她说的那场梦。
燕尧难道也梦见了剧情中自己经历的未来之事?
那么……难不成……这部小说原本是男女主双重生,一个躲一个追的破镜重圆的故事??
秦暖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痛。不知为何,在察觉到闵嘉怡和燕尧这两个原定的男女主身上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她本不该意外,此时却已经无法再像是一开始那样能够淡定地接受了。
燕尧梦见了他们的前世,也知道了原本他和闵嘉怡之间会发生的故事。
那么,现在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秦暖一瞬间有种逃避的念头,但理智却告诉她,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的一关。
她抬起头,就发现燕尧在说了那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之后,就老神在在地不说话了,并且在她思考的时候,一直饶有兴致地地凝视着她。
秦暖抿了抿嘴,鼓起一些勇气,继续追问:“是……什么梦?你知道吗,真的很巧,昨天闵嘉怡在和我单独说话的时候,也跟我说,她做了一场梦。”
燕尧看着勉强自己露出笑容的秦暖,有些心疼,又有些难以言明的欣喜。她这样的反应,难道不正意味着她的在意?
他说:“是一场,关于未来的梦。我在梦里,和一只兔子结婚了。”
秦暖猛地抬起头,听懂他的隐喻。不出意料,又觉得有些悲伤。
燕尧几乎是怜爱地看着她此刻的表情,说:“我想,这也许是对我的提示吧。它在告诉我,要珍惜此刻的你。”
秦暖抿了抿唇,心中有种咸鱼瘫倒、放弃挣扎的想法。
她就知道。得到了过去的正常线的剧本的燕尧,未必察觉不到她的异常。
如果说他和闵嘉怡原本的性格与梦中的相差还不大,秦暖的性子可是和梦中的那位差了很多。
更何况那时候送情书前后的反应也太过割裂,以他现在的目光去看那时候的事情,很多东西已经隐藏不了。
回想起梦中那位秦暖对自己的追求和引诱,燕尧觉得,如果是现在的秦暖来做这种事的话,自己即使知道对方脚踏两条船,也许也不会生她的气吧。
最多就是把那另一条船快速搞掉。
秦暖骤地打了个冷颤。
对面的燕尧突然笑得有些可怕。他想做什么?他是不是要报复我?
就在秦暖胡思乱想的时候,燕尧仿佛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将她的两只小手握在掌心之间,很认真地凝望着她的眼睛,说:“梦就只是梦。我对兔子没有半点兴趣。如果我想要结婚的话,那一定是和一只独一无二的猫。”
秦暖一下子耳朵就红了,她急急地抽回手,一时没有注意到,手腕缠着吊针的输液管动了一下,靠近燕尧手背的输液管一下子就被回流的血染红了。
秦暖慌得抽气,连忙起身按铃,动作极小心地站在一边,看着急忙赶来的医生护士对燕尧的手进行紧急处理。
燕尧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医生重新扎针之后,他抬起手,愧疚中的秦暖就很乖地把手放进来给他握着。
燕尧的眼中带着笑意,没有扎针的另一只手伸长,轻轻拭去秦暖眼角慌乱的一颗泪珠,转而又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像是给猫顺毛一样,动作很轻。
他温柔的动作让秦暖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