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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自知没法故技重施,这几日不再称病,但与先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面孔还是那副面孔。
枝枝偏还觉着怪怪的了。
枝枝放下手里的香料,抬眼正正看向楚云砚,“世子爷今日没有事务?”
他就坐在她对面,黑眸凝着她,一瞬也不眨地,叫人心里瘆得慌。
“没有。”楚云砚仿佛没看将她的心思看出来,一本正经否定。
“不日父王便会登基,他总归得学着些。再者,二弟年纪不小,也该学着处理朝政。”他温吞地向枝枝解释。
末了,眉梢下压,嗓音温和,似泉水徐徐流淌而过,“枝枝一人在明微院,总归是闷,我也想多陪陪枝枝。”
自他表明心迹,这些时日便将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
枝枝想了想:“世子爷不必特地放下事务来陪我。”
她又不是小孩,不需要他陪。
楚云砚朝她微微一笑,眼尾几不可察地往下垂了垂,。枝枝莫名发堵,就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做伤人心的坏事一样。
他淡淡道:“无妨。”
这一来,枝枝心里更是发虚了。
她摆摆脑袋,明明是楚云砚骗她在先,心里发虚的人也该是楚云砚才对。
阿六跑进来,道:“世子爷,南疆王在城中闹事,非要与郡主讨个公道。”
枝枝下意识看往楚云砚。
“南疆王还将您装……”冷飕飕的视线落在身上,阿六忙改了个口,“还散播您根本没病的谣言。”
枝枝心脏被揪了一下。
废帝的下场并不好,废除帝位,受万人唾弃。她不想楚云砚也受到那样的对待。
小姑娘咬着粉唇,眼眸湿漉漉,脸颊上带着薄红。
楚云砚见着枝枝这副模样,心情愉悦起来,他低咳几声,“都是事实罢了,由他说去,我早已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世子爷!”阿六装模作样地跺脚。
楚云砚似乎早已看淡,波澜不惊道:“他说的都对。”
枝枝知道楚云砚不如她想的良善,可她就是克制不住地去为楚云砚担忧。偏他还一副冷漠不想管的样子。她不免着急,忍不住就要站起身。
“枝枝,你在着急?”楚云砚冷不丁地对她说道。
好像有一盆冷水泼下来,枝枝原本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她急什么?
她坐下,继续摆弄案几上的香料。
心里是告诉自己别在想楚云砚的事,可脑袋不听话,控制不住地去想楚云砚的事。怕他因世人的流言蜚语难过,怕他不好受。
她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眸。
悄悄的,只看一眼,只看看楚云砚有没有难过。
她抬起眼。
猝不及防与楚云砚目光相接,偷看被抓了个现行。
枝枝慌不迭收回视线,欲盖弥彰般,左看看、右看看。
良久,阿六才将屋中静谧打破,“小的不打搅殿下了,先去外头瞧瞧。”
待阿六身影消失,楚云砚低声开口:“枝枝不用着急,他们只会说我不对,不会牵连到你。”
楚云砚觉着他就像个心怀不轨的大灰狼,一步步诱着枝枝、哄着枝枝往他的圈套里跳。
如他所料,枝枝脸颊鼓了鼓,像是不赞同他的话那样。不多时,枝枝软声道:“我不怕被牵连。”
“那枝枝是为什么而急?”楚云砚步步紧跟。
像是撒下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般,温言细语中,偏偏让枝枝喘不过气。
枝枝一咬牙,“你想错了,我没有着急。”
这倒叫楚云砚一愣。就好像,外头流言蜚语于他而言激不起风浪,而她,只要她稍稍露出些疏远,他就会像猫儿般耷拉下脑袋来般。
他长吁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难过,“也是,像我这种人,没有人会为我担心。”
枝枝忍不住想安慰他。
楚云砚站起身,动作缓慢地理了理衣裳,“枝枝,我去书房了,若有什么事,你再差人去知会我一声。”
他不再多说,别过身往外走去。
枝枝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还不曾说出口便看着他离开。
枝枝小声嘟囔:“走了也好,省的看着堵心。”
楚云砚:……他不走了。
看着枝枝闹心,也挺好。
——
南疆王的侍卫在城门前绘声绘色,将楚云砚如何装病,又如何对他女儿行不轨之事说得动听极了。
他有野心。谁不想坐上龙椅成为九五之尊呢?
又自以为抓到楚云砚的把柄,与南疆谋士商谋后便有了这一出。
他胜券在握地让他的人大肆传播,甚至不惜动用他藏在长安城的私兵。
他哪知道,废帝失去民心只是他被拉下龙椅的其中一个环节。
倘若官兵将传话的人抓了,又能说是楚云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