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时候，杂志社那边的事差不多就完了，张欣雅说，等回头杂志出了，要给她寄一套过来。
    又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对了，你那个舅舅长得也不错，他有没有兴趣……”
    提到舅舅两个字的时候，她唇齿间都带上几分暧昧。上回的事儿别人不知道，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温颜跟她也熟了，晓得她的性格，摇摇头，“他……不喜欢拍照。”
    张欣雅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就随口问一句，那男人虽然看着坏，可也是真好看，五官比他们签约那几个模特还要好。
    走出拍摄场地的时候，温颜吐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温奶奶那边，后续做了两次治疗，效果特别好。温奶奶自己也想快点好起来，钱都花了，她心疼，不敢不好好配合。
    可温颜知道，家里借那些钱，应该也快撑不住了。
    所以主编那边，她答应多拍了两组，另外算钱。
    孟骁不知道。
    她也没告诉他，自己缺钱的事。
    后面这几次拍摄，她都是瞒着他自己来的，好在一切顺利的。
    她摸着自己书包里那张银行卡，里头有近一万块钱。如果给温爸爸，就可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可是，她还没想好借口。
    三月末林杨那边最后一节课，原本是周五，但温颜不能一直请假，后来就挪到了周末。
    林杨其实不是无药可救，他的基础比薇薇要扎实，那些东西一点就透。英语不太会做题，但口语很好，比温颜还标准。
    温颜第一次听就惊讶了，疑惑地看着他，这人，是不是装的呀！
    林杨被她的模样逗乐了，“成绩不好，还不准我请外教啊？”
    林家的生意跟国外也有往来，他虽然从小不在丰城，可那会儿顾总对他期望很高。什么都要从小培养，所以没少给他请家教。
    温颜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底带着几分湿漉漉的真诚，“他们的中文也很好吗？”
    那会儿的国内，外国人还没几年后多，况且又是临城这种靠内陆的二三线城市。
    温颜上辈子倒是见过，那会儿她在丰城打工，去学校找周彤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上英语课。
    “是啊，他们中文也很好……”林杨的目光撞进那双眼瞳里，忽然就着了迷，“声音也好听。”
    软软的糯糯的，连着急的时候都特别可爱，所以他总逗她，拿走她的橡皮，把她的笔藏起来。
    幼稚得要死。
    温颜察觉他的目光，又把书往后翻了一页，“我们继续讲这里，今天最后一节课，我笔力全都做完了，重点都勾画出来了，一会儿我会把笔力都留给你的……你可以多看一看。”
    “还有……”他基础也不错，可以不用继续在上面浪费时间，现在还有三个月，看完笔记就可以专心突击了。
    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放在桌上那种手忽然被人握住了。
    林杨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那张小嘴开开合合。他知道她没有化妆，可唇色天然就很美，润泽中带着一点点樱粉。
    他想亲一下，这么多天，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可又怕她会生气，下次就不来了。
    但这是最后一节课，她已经不打算再来了。他想想就觉得心里猫爪一样，原来没有相处过，不知道这姑娘这么挠人。
    “还有什么，老师怎么不讲了？”他明明握着她的手，却像什么都没有若无其事的样子。
    温颜站起来，抽出自己的手，连脸色也变了，“林杨同学！”
    林杨手心忽然空了，却并不着急，看一眼，忽然笑起来。
    “我情不自禁，老师不会责怪自己的学生吧。”情场上的老手，早知道如何应对自如。
    他原本是在她对面，起身走到她旁边，把桌上的书盖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烟。
    “老师会不会讲别的，比如……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他手轻轻一撑，坐到课桌上，
    温颜不讲话了，紧抿着嘴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来。
    林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她早就看出来，但她自己的责任要尽到。况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很规矩。
    规矩得连温颜都差点忘了，那些有关他的传言。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还剩那本英语书正好被林杨坐住一个角，伸手要拿，书却被他摁住了。
    他低头过来，那张脸其实很好看，“老师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温颜用了力，却没把书扯出来，倒是被男生伸手一揽，脚步不稳差点栽倒在他怀里。
    温颜后退两步，林杨跳下来，她抓起书包，真急了，“林杨！”
    林杨跳下来，看着她，点燃了烟。他见过的女生多了，欲拒还迎的，别有所图的，她倒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有意思的。
    “你把书还给我。”桌上的笔记是留他的，她说话算话，但书是高二的，她还得用。
    林杨笑一声，把书递给她。她小心翼翼警惕地看了几秒，才走过去。
    可男生还是比她反应快，力气也大，用力一拉她就栽倒过去。
    “要不，别做老师了，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温颜向来性格软，吵架都不会，可挣扎不脱，那瞬间的羞耻感涌上大脑，她忽然扬起手。
    很清脆一声，连手都疼了，她也没有开玩笑。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动作就僵在那里。
    温颜脸都红到了耳根，可这回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她是真的生气了。
    林杨的舌头抵着脸，半晌，忽然笑了，嘴角轻轻挑起。敢跟他动手，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插进她的书包里，“走吧！”
    温颜还怔着，回过神，抱起书包跑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撞到一个人，她也没抬头，道完歉慌张跑了。
    身后那人似乎停了好半晌，才有高跟鞋脚步声，踩着地面一步一步朝她刚才出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独栋的公寓，大门没有关，顾雪的脚步停在门口，轻轻蹙起了眉。
    刚才那姑娘低着头，她也没看清样子，不过看她的方向，好像是从这边跑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