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不大清楚，没法跟老爷子详细解释。
    老爷子气了一阵，吩咐将消息封锁，不要叫那些记者到处乱传，包括跟南司佳有关的那些，一律都挡下来。
    赫连羽车祸这事刚出，压下来很简单。
    可是跟南司佳夜宿酒店的照片早在今日娱乐报上了大幅版面，外面几乎人手一张，哪里压得住。
    看老爷子气哼哼守在病床前，管家忍不住劝，“医生说了，少爷这是轻伤，没伤筋动骨，下午就能醒了，您不必在这儿守着。”
    “我守着是等他醒过来好痛快骂上一顿，要不然我这口气憋着往哪儿出去？这小子是非把我气死不可！妃妃那么好的姑娘，他居然这样对人家，你说……你说……”
    老爷子将拐杖顿得咚咚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吵……”床上躺着的赫连羽眉头紧皱，呢喃出声。
    “少爷醒了！”
    老爷子赶紧起身，凑上前去细瞧。
    赫连羽双眼眯了眯，慢慢睁开。
    望着天花板，好半响才轻眨了一下。
    “爷爷。”他偏过头，喊了一声。
    “晕不晕？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去叫医生过来。”后一句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立刻按了呼叫铃。
    赫连羽想摇头，可是头一晃就带到脑后伤口，疼得他扯动嘴角满脸痛苦，老爷子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
    “打个电话，叫任妃妃过来。”赫连羽说。
    “叫她做什么？现在叫人家，人家会来吗？也不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老爷子的担心一扫而空，恼火地嚷道。
    “爷爷……”赫连羽顿了顿，“我想起些事，想问问她。”
    “要找你找，我可没脸去叫人家过来。”老爷子摆摆手。
    医生进来，见到赫连羽清醒，立刻上前做了些检查。
    “还好，就是擦破了些皮。看样子是撞到树上，不是什么太过坚硬的物体，休息两天就好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医生问。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
    很清醒，再清醒不过了。
    赫连羽觉得以前那些含糊不清的东西，好像都豁然开朗了。
    睡梦中有许多碎片纷飞，他慢慢捕捉，直至完全拼凑齐整。
    缺失的所有的记忆，就在刚刚那一刻全部找回。
    “爷爷，我想回去。”
    “去哪儿？”
    “回老宅，不想在医院呆着。”
    老爷子看了医生一眼，医生犹豫了一下，“可是可以，不过出去的时候尽量要平稳一些。”
    赫连羽掀开被子坐起，“我没事了。”
    管家赶紧上前将他扶住，老爷子见他坚持，便没说什么。
    ……
    司机小李将车停到片场外，半响没见任妃妃下车，也没急着催促。
    “谢谢。”任妃妃拿着纸巾擦了擦脸颊，轻声说。
    “还要吗？我这儿有。”
    司机小李不敢回头，拿着纸巾盒反手递过去。
    从刚刚任妃妃一上车便哭到现在，小李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也不敢多问，只能偶尔递上一张纸巾以示安慰。
    “不用了。”
    任妃妃摇了摇头，推门下车。
    到了化妆间，任妃妃才记起自己根本没把今天要用的衣服选好带过来。
    “啧啧，也是红了，最近炒得火热，咱们剧组这点小事都不放心上了。”
    “也看是炒什么，炒作自己有个私生子，这算哪门的红？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蠢。”
    因为任妃妃的疏忽，今天定好的戏份拍不了，临时改戏服装造型都得换，几个造型师平白增了工作量说不定一会儿还得加班，气不顺就忍不住说些难听话。
    任妃妃坐在化妆镜前，强忍着眼眶中滚动的泪水，不让自己情绪被人发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自己看到的那个场景，和数年前失去预知能力见到的最后一个片段完全吻合。
    她的预知从没错过，可偏偏就把这件事给遗忘在脑后。
    现在想来，她并不是忘了，只是不愿去相信而已。
    怀上孩子后的执意远离，害怕在他身上再次受伤，或多或少都和她曾预见的一幕有关。
    不信任的种子一埋下，终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她不信，便落到如此惨烈下场。
    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这么巧正被她撞见。
    这些任妃妃都不愿去深想。
    或许一切都是南司佳布下的局，可那又怎样？
    赫连羽如果不配合，会有人拿着枪逼他上去吗？
    “准备一下，马上到你。”有人掀开化妆间帘布叫道。
    “好。”任妃妃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转身。
    两颗盈在眶中的泪，因这个轻巧的动作，重重地落到地上。
    接下来的戏份，任妃妃全都靠调用脑中累积的情绪才没有出错。
    只要不在戏中，她整个人都是呆滞地，就连中午吃饭也是拿着筷子怔在一边，有人提醒才往嘴里填上一口。
    临近傍晚，任妃妃还是超常发挥，将自己所有戏份拍完，没耽误剧组进度。
    “你们听说了吗？南司佳跟救过她的那个富家子昨天去酒店开房了，好像是有人放出风，引了好一堆记者去堵呢。”
    “狗仔冯伟这次消息也太慢了点吧？我还总刷他的微博，没想到这么大的料他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说不定人家是在打别的主意呢？南司佳这条线不跟，可跟的还有不少。你瞧那位……”说话的人悄悄捅捅身边人，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任妃妃。
    “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消息压下去了，狗仔冯要是没料，说不定还能靠她翻盘呢。”
    任妃妃虽然听不到那边几人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话题肯定跟自己脱不开干系。
    她没心思理会这些，心中一片茫然。
    该去哪里呢？
    酒店她不会回去了，老宅更不能，公寓？也不行。
    她知道自己跑出房间后他追出来了，猜都猜得出他想说些什么。
    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还看得不够清楚吗？
    难道非得捉奸在床拍下照片，才能彻底说明问题？
    “妃妃，电话。”小美一手递过包包，一手将嗡嗡作响的手机递过来。
    “你开机了？”任妃妃一怔。
    小美眨了眨眼，“不行吗？我以为没电，帮你充好后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