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把孩子捂了个严实，见赫连羽居然还站在床边也不离开，不够有些疑惑。
    平时都没见赫连羽夜里过来瞧孩子，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爷，水在桌上。”张妈提醒。
    赫连羽“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抄了杯子就往嘴里倒。
    “烫！”
    差点没把杯子给扔掉，赫连羽嘶哑咧嘴地赶紧将其顿在桌上。
    “您要喝热的，我特意拿壶烧的这么一点。小心点啊。”张妈满脸无辜。
    感觉嘴里的火烧火燎，赫连羽望了眼像钉子钉在暖暖床边的张妈，估摸着今天是不成了，只能一扭头出了房间。
    “怎么回事啊？今天怪怪的。”张妈摸不着头脑。
    人好像真不能做亏心事。
    才想着要偷偷去瞧暖暖那东西，下一秒就被开水烫个正着。
    赫连羽早上下楼吃饭的时候，还觉得嘴里不大舒服。
    桌边只坐着老爷子，没见暖暖，赫连羽看了眼钟，“孩子呢？”
    “幼稚园搞两天一夜的野游活动，小少爷带着便当走的。”管家接话。
    “有这事？”
    “你知道什么？你几时对家里的事上心过？”老爷子哼了一声。
    赫连羽有些心虚，闷头吃饭。
    公司的事不少，赫连羽忙了一天，几乎没什么时间去想与工作无关的事。
    下班后本想回老宅，记起暖暖去了野游，晚上不在家，便打消了念头。
    赫连羽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习惯每天回老宅住，去了公寓反倒觉得冷清。
    他突然理解了老爷子。
    年纪大了越发怕寂寞，一个不上进的儿子扔去了国外，孙子成天忙着公司的事。
    老爷子膝下冷清，暖暖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白。
    比起别的孩子，暖暖又格外懂事可爱，谁会不喜欢？
    就算是曾经以为他跟文泽熙有父子血缘的时候，赫连羽也讨厌不起来。
    两天一夜，那么明天就能回了？
    拿到了检测报告，等暖暖回了就带着他一起去找任妃妃。
    把东西扔在她面前，看她还想跑到哪里去？
    他几乎都能想像得到任妃妃震惊的表情。
    赫连羽唇角微扬，坐在车后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罗文从后视镜中瞧了一眼，见赫连羽似乎心情极好，本想说的话便忍了下去。
    最近赫连羽跟南司佳闹的那出绯闻，也让罗文多生了不少麻烦。
    作为知名企业家，出席一些典礼总少不了记者，一来二去罗文也有几个相熟的。
    今天他接到电话，打来的记者居然问他南司佳召开记者会的事。
    那个记者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南司佳向媒体放出风声，这次开记者会，是要公布她与赫连羽的婚期。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羽少要结婚，他罗文会不知道？
    听说南司佳昨天还在办公室出了个大丑，这都是哪儿跟哪来的消息。
    罗文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否认了。
    本想把这事当个笑话跟赫连羽说说，可瞧他现在眉梢都带着笑，罗文还是决定别触这个霉头了。
    ……
    第二天一早，赫连羽刚起身，就接到了老宅打来的电话。
    管家在电话里都带上了哭腔，完全没有平日的那种镇静。
    赫连羽很费了些劲才听明白，脸色顿时冷若冰霜。
    “是出了意外，还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弄清楚没有？”
    “小少爷是夜里不见的。幼稚园老师在河边扎的帐篷，一个里面睡两个小孩，十一点的时候还去查过，等早上起来就没见孩子了！大家都猜……都猜……”管家声音打着哆嗦。
    “爷爷呢？还好吗？”
    “送去医院了，嚷着心口疼。他非要去现场找，可哪能叫他过去，万一……万一要真在河边出了事，捞出来……”
    “行了！”赫连羽气急败坏地打断了管家的话，“不是已经在上下游找过了吗？许是孩子晚上起夜，自己走迷了路也说不定。”
    “是是，应该是这样。”管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点头。
    “报警了吗？”
    “幼稚园那边报了，警察已经在那边大范围搜寻。”
    “我马上过去。”
    赫连羽迅速穿戴整齐，拿了钥匙下楼开车。
    野游的位置就在市郊，这次活动是附属幼稚园特意举办的，为的是让小朋友多多接触大自然，学习一些的基本自理知识。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赫连羽赶到的时候，那些幼稚园的老师一个个吓得脸色都白了，毫无头绪在附近四处寻找。
    “你是班上老师？”赫连羽看着校长领来的这位老师问。
    老师一脸惶然，“是，我是。真对不起，是我的错……”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赫连羽没兴趣跟她啰嗦，“孩子们白天出游时候，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士？”
    “可疑人士？”老师一怔。
    “你们没考虑过可能是绑票吗？一直围着这条河找，这是笃定孩子掉进去了？”赫连羽烦燥地说。
    “不不，不是这样的。”老师哪敢这样说，拼命摇头。
    “好好想想，把你看到的，记得的都说仔细。”
    赫连羽抹了把脸，咬牙切齿地说。
    他很想咆哮，想怒吼，可发泄情绪毫无意义。
    可就算赫连羽已经很努力将怒火压制，老师却依旧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暴烈气息。
    好半天平静下情绪，老师战战兢兢说：“昨天好像是有人附近晃悠，不过那都是一些路过的行人，看着这些孩子可爱过来瞧瞧而已。我们都是很注意安全的，一直把孩子们看得很紧。”
    “我记得有个摄影师，一直在远处拍风景。好像对着我们这边也照了不少照片，到很晚才走。”有老师凑过来说。
    “啊，是，那个摄影师。他站得很远，我们没太注意，只记得他拿的相机挺大的，镜头很长。”暖暖班上老师点头。
    “那个时候天擦黑，我们都收队了，大家准备开餐了那个摄影师才走。”
    “他怎么走？开车？”赫连羽问。
    两个老师对看了一眼，“不知道，没看到车。”
    赫连羽抬眼望了望河岸。
    这是一片平坦的河滩，远处一片小树林郁郁葱葱，除此之外没什么大面积的遮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