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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他的大腿擦拭下身的时候,我发现他腿根处被蹭红了一大片,两瓣肉唇合不起来,使原本聚拢着包裹住的口子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下。
我蘸着水,毛巾的尖角轻轻点过方威的下身。毛巾有些老旧,线头都跑了出来,我怕稍一用力就会伤到方威那处柔嫩的器官。
经过几次擦拭,水变得浑浊。我换了盆水,替方威洗脚。我让他把脚挂出来,拧着吸饱水的毛巾,水哗哗地流下来。脚趾缝里的泥沙像嵌进了肉里的钉子似的,一时间无法清除,我打算下次从家里拿一把刷子过来,再拿一块肥皂,替方威好好洗脚。
破得张着大口的布鞋还摆在床旁,上面的泥已经干了,说明方威最近又是光着脚,在这片赤裸的黄土地上行走。我又一次抚摸上方威的脚,抚摸他脚底板的厚茧,看他那形状歪曲的脚指甲、脚背上稀疏的汗毛、根根分明的跖骨与浮之上方的青筋。怎么看这都是一双属于男人的、粗粝的脚,可以说是难看,但我却觉得它很美。
趁天还没亮,村里的公鸡还没有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开始打鸣,我离开了方威家。彼时他已经沉沉地睡去,我穿好衣服,顺带帮方威盖好他那床旧被褥。
虽然旧,但意外地干净,仿佛灰尘、污垢落下时,都刻意避开了它。抖动的时候,里面那温暖的、属于方威的气味让我有些恍惚。
看着熟睡的他,我真不舍得离开。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到清晨,他醒来,看他那丛睫毛欢迎似地上下分开,双眼接收到的第一件事物不是窗外热烈的阳光而是我,该多好。
启程前的前一晚,我收拾好行李,对镇里以及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感到惴惴不安。不时地往外望去,希望记住这片土地的样貌能缓解我心里的焦虑。
远处的山坡上,方威以一种长久等待后训练出来的熟练姿态朝着我窗的方向坐着,手里握着一个水滴状的东西,它闪着微弱的光芒。原先的萤火虫早在那一夜过去后,被方威放走了。
而这一次,是方威,他回赠了我一个月亮。
这使我在偶有的浓云密布的夜晚里,抬头望向天空时,心中依然悬着一轮宛如那晚一般的、纸一样朦胧漂亮的月
院子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家里要花钱送我去镇里上学。我成绩算不上好,只能算中等水平,离考上大学有点距离,但他们还是把我塞进了一所升学率稍高些的高中。
原来他们早就知晓了我和方威那点事,包括方威怀孕的事情。
打破碗碟,只要在别人发现之前收拾好,藏起碎片,假装无事发生就好。可日益渐大的肚子并不好藏,方威就算穿得再多,也只是给一条画偏了的线,往原本的方向多描几笔。本是想弥补,却不料到越描越黑。
每次学校放月假回来,看到他臃肿的背影和因为怀孕水肿起来的腿,我都无比愧疚。他那段时间完全没有收入来源,去田里干活只会被人嘲笑,殴打,索性就待在家里,一坐就是一天。
他脸上的伤好了许多,新长出来的肉是深粉色的,像蚕豆花一样。我把从我生活费中省下的几块钱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有立即接过钱,反而颤抖着嘴唇问我:“又要走了吗?”
我点点头,说,等会儿收拾一下书包,就去赶公交。把钱塞进方威的衣兜里,才发现他的衣兜口袋破了一个洞,硬币轱辘轱辘地滚到地上。他想弯下腰去捡,可大着肚子,怎么也折不下身子。还是我弯下腰捡的。
硬币就在他脚边,我捡的时候,他那双粗粝的大脚就放大在我眼前。他脚上依旧踏着那双前端开了口的鞋子,脚指甲也有些长了。我说,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赶车了。等我下次回来,给你带礼物。
说完,我把钱塞到方威那略微湿润的手掌中。不干活,方威的手也柔软了许多。他纳着我递给他的钱,说:“我等你。”
模样虔诚,看我的眼神中还闪烁着些许光芒。我不止一次希望方威不是方威,哪怕是隔壁村某位素未谋面的姑娘,爹娘也会允许我同她交往。而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局面:方威想留住我,而我必须要走。
在学校的日子就像流水线加工来的零件,光滑平整得毫无新意。偶尔托着下巴看窗外时,我会想起方威,担心他最近的身体状况。上次见面时就感觉他瘦了一些,手指按下去,泛白的地方要好一会儿才能恢复原来的颜色。
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风像空中扬起的塑料袋似的,发出簌簌的声响,一贴上我的脚踝,就纠缠着不放。当男同学们在球场上奔跑跳跃尖叫的时候,我坐在课桌前,用小刀把铅笔的两头都削尖。
我沉默的模样吸引了一些女同学,其中包括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她们会走过我的桌前,不经意地撞倒我课桌上的东西,又挤出一副满怀歉意的表情,替我捡起来。她们弯腰捡时,我常能看到那还在发育中的胸部以及白色的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