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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给你。”她的眼睛太像方威了,看着她的眼睛,我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是在跟方威讲话。
青青说:“爸爸说他不认识你。”
“这样吗?”我愣了一下,然后僵硬地接过青青手中的信封。她调转身子正要走的时候,我叫住了她:“青青。”
她回过头来,觑我一眼。
“我能抱一下你吗?”讲出这话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嘴唇。
青青盯了我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什么,然后她向我走近了。我弯下腰,想要搂住她纤细的身子,可她只是往我怀里靠了一下,就迅速离开了。
我应该知道的,她从小就不亲近我。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外面,我之于她,是一个陌生人。但最后我还是机械性地合起手臂,对着空气,虚虚地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很快,我和一个长得像我的小女孩见面的事情传到了孙晓洁的耳朵里。工友们纷纷猜测那个小女孩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女。孙晓洁带着她在床上看我时的悲悯眼神,听着工友口中编造的故事,她几乎要落泪了。
在那些故事里,我被塑造成一个浪荡的花花公子。没有遇到孙晓洁以前,就经常出没于一些风月场所。而方威则被他们猜测成一个苦命的妓女,由于没有做好安全措施,生下了这么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长大了自然要问起父亲,这个妓女也算幸运,居然能根据小女孩的相貌,知道是哪个嫖客。于是她就叫小女孩来找她的生父。
至于那个装着几百块的牛皮纸信封,则被他们说的更离奇了。他们说,这是妓女这些年做皮肉生意攒下来的钱,全都给我是因为她想和我再续前缘。
还有其它说法,比如我早年间是个混混,侵犯了良家妇女,结果还让对方怀上了。至于牛皮纸信封里的钱,那个人没有说,他只是绘声绘色地叙说了我如何逼那妇女敞开她宝贵的大腿,又如何奸淫她。他说得起劲,语速又快,描绘之详细就像是他之前做过这档子事似的。
这些荒诞的、滑稽的、还有些悲伤的故事,孙晓洁无一不仔细地听过去,听完一个她就笑一下,眼中的神色却愈发悲悯。后来我才在争吵中明白,那眼神是她在同情自己。
菜刀离我的头顶只有两尺远,我坦诚地对孙晓洁说,我在她之前确实有过一个人,小女孩也是我和那个人的女儿。
“那个人,那个人,她在你那里就没有名字吗?”
我忙扶住激动的孙晓洁,一只手取下她手中握着的菜刀,才放下心来继续和她讲,“他叫方威。”
“方薇?”孙晓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两只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你做梦时经常喊的是这两个字?”
她原来一直都记得且耿耿于怀。我看着她的眼睛,一时忘记了要回答,只是一味地沉默。
“你这样让我很痛苦,刘诚。”孙晓洁扶着额头,眼泪从她手掌心滑落下来,“如果你这么喜欢她,甚至都能让她久居于你的梦中,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呢?反而要跑来折磨我……”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回答之于孙晓洁无异是个惊雷,但我还是想和她坦白:“他是男人。”
“方薇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你们不是都有女儿吗?”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孙晓洁就抓着我的衣领,急切地问我。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这么一比,我的手暖和极了。我捂着孙晓洁的手,像融化一块坚冰,等冰化在我的手掌心里,再慢慢地将它取下。我说:“他比较特殊。这也是我忘不掉他的原因,我想。”
“不。”孙晓洁的眼里汩汩地涌出泪来,她一字一句,替我说了我不敢说的话,“你忘不掉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你一直以来,爱的人只有他。”
她的话沉重地砸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说:“可我已经和他有九年没有见面了,连他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得了。”
“其实我还有件事情瞒着你。”孙晓洁站起身,走进卧室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她拿着一个布包走到我面前,“这个是我在结婚后几天收到的,有人放在传达室,门卫只说是一个男人送来的,说送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两双布鞋,一双男款,一双女款。女的那双我穿不上,但男的那双,我趁你不在的时候悄悄比过,不差一丝一毫。”
“我那时只是觉得奇怪,但还是收了起来。没想到一放就忘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里面有一张纸。”孙晓洁翻找了一下,从两双鞋夹着的缝里掏出一张纸片,她用她已经沙哑的声音给我念道:“祝你新婚快乐。”
我泪流满面,捧着那两双鞋。
冬季的阳光淡淡的,罩在我和孙晓洁身上,我们也像那两双布鞋一样褪了色。孙晓洁倚在桌角,眼神里的悲悯又一次回来了,她缓缓地开口说:“我们离婚吧。”
她的父母像比我俩更先接受离婚似的,一早就陪着孙晓洁到了民政局。我去的时候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