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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我能做对一次吗?”
天空隐隐响起雷声,宛如父亲托来的回答。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个正着,雨水争着抢着往我眼睛里跑,使我几乎睁不开双眼。
织成的雨线一条一条地抽着我。看到一间木屋,院子里还种着一株桑树。我咬咬牙,上前,敲响了方威家的门。
“我能进来避避雨吗?”我淋得湿漉漉的,牙齿直打颤。他看到我可怜的模样,也没有多想,点点头,表示默许。他还是原来的方威,一点也没有变,对我还是这么掉以轻心。
夜深一点,我得寸进尺,往他滚烫的身上摸去,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他取下我的手,把它塞回我的身侧。
这一晚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我问方威:“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方威摇摇头,他指了指嘴巴,又一次摇头。
“怎么哑了?”我抓紧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的温暖。
方威简单的比了几个手势,我似懂非懂:“生病了?然后就不能讲话了?”
他点点头。但当我问他怎么生病的,当时有去医院治吗,的时候,他不回答了。登时,我垂下了肩,我知道了,我们之间隔的那么多年,就算方威能讲话也不一定能讲得完。
方威任由我吻他的脸颊,但没有允许我亲他的嘴唇。搂着他滚烫的身躯,我在心里暗暗地想,要是明天能起得比他早,我就偷偷吻他。吻嘴唇。
第二天一早,我在鸡鸣声中起来,可身旁没有他。失魂落魄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吊在脖子上的银戒指坚硬的触感硌着我的手指缝,我不敢相信昨晚触碰到的只是一场梦。
锅里冒着粥的香气,柴禾味飘入我的鼻腔,我闻不得这个味道,太温暖了,几乎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方威。”我轻轻地唤着,趿着鞋子,一步一步往屋外移。
他坐在桑树下,正往远处眺望着,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声。
桑树影落在他身上,锯齿状的细小边缘割着沙地。我走近他,仿佛走入时光倒流的隧道。那一天,在我带着挑衅靠近他并说出那一句“哑巴吗”之前,他也许是要对我笑的l。
一
男人的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白色棉质背心,他正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一段钢筋,往手里敲了几下。
“方哥,都结束好久了,怎么还不回家啊?”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冲他叫道。那人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讲话时,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总带着笑意。
方威把钢筋收好,插在自己的裤兜里。他一面摘下被污渍染得斑驳的手套,一面朝邱启河说:“你不也没有回去吗?我在等我家姑娘下课。”
“你家姑娘,你家姑娘。成天听你念叨她,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见着?”邱启河用胳膊肘撞了撞方威,他比方威矮些,块头也没方威那么大,但好歹也是卖力气的,人也算结实。
他这一撞恰好撞到方威胸上。柔软的触感让邱启河吃了一惊,他登时红了脸,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却瞥见一张神情忧郁的脸。
方威并不在意他刚才的举动,仿佛只是被猫挠了一下,不痛不痒。
他似乎沉浸在邱启河的问题里,沉默了半晌说:“我一个人带的她。”
邱启河刚还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听到方威的话,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心里那点羞涩也转为了羞愧。即使他不知道这两个词具体意义的区别,但他感受得到此刻内里传来的一阵阵酸痛。
“离婚了?还是怎么的?”邱启河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问。
“生病,然后死了。”方威扯出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笑容,干干的,像张面具贴在他脸上。
知道方威在说谎,可邱启河又觉得这谎言不是出自真心,像是方威在隐瞒什么。但话都说到这份上,邱启河也不继续问下去了。
他拍了拍方威的肩表示安慰。方威抬起眼,浓黑的眉毛压得低低的,神色黯淡。
邱启河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烟纸有些发皱,摸起来有点潮。他把烟塞到方威手里。
方威拒绝了,他说青青不喜欢烟味。他讲“青青”两个字的时候,舌尖乖顺地抵着下排的牙齿,望进他的口腔,可以看到颤动的小舌头。这时他那缩紧在一起的表情才舒展开,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把粉色书包背得一甩一甩,马尾辫也跟着走路的节奏在空气中扫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身后的扬尘,星星点点,宛如这个季节的暖风里吹起的一树槐花。
“爸爸,启河哥哥。”她遥遥地叫了一声,方威的视线和心就都跟了过去。邱启河也冲小姑娘摆摆手,才发现手中夹着烟,又胡乱地把烟收好。转念一想,他还没抽上呢。
父女俩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高一低,一大一小,能看到他们正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