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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以溪突然僵了下,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刷白。
毛毛这么大大咧咧的都看出来了。
简以溪小幅度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太紧张了。”
刚才还说不紧张,转眼就成了这样?
别说安沐不信,毛毛都不信。
“你该不会是低血糖吧?水土不服之类引起的?不管是不是,我先给你找两块糖顶一顶。”
毛毛起身出去找糖,安沐走过来,抚裙坐在了简以溪对面。
“你到底怎么了?”
“我……”简以溪看了她一眼,不自然地转开视线,“没什么。”
“都不敢看我了,还说没什么?”
简以溪攥了攥手,白色镂空手套下,那手也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结婚。”
“也对,等将来结第二次或许能好点儿。”
她不肯说,安沐也不好勉强,干脆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想,简以溪突然拔高了音量,近乎尖锐地辩驳。
“不可能!我只结这一次婚!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次!”
简以溪攥着拳头,身子前倾,喊完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赶紧松了身形向后靠了靠,不知所措道:“我,我是说……”
“我就开个玩笑,不用这么紧张。”
简以溪并没有因为安沐的话放松,依然紧绷着,垂着眼帘不敢看她。
小姑姑敲门进来,笑道:“走吧,该进场了新娘子们。”
毕竟是自己,安沐看出了简以溪的慌张,没错,不是紧张,是慌张,简以溪绝对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大概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安沐牵起她的手,就像当年那样,温柔的春风化雨。
“这可是咱们这辈子唯一的婚礼,不管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咱们一定会幸福的。”
简以溪垂着的眼帘明显颤了下,牵在安沐手心的手冰凉的像是没有温度,安沐静等了片刻不见她回话,牵着她站了起来。
“有什么等婚礼结束再谈。”
小姑姑在她们谈话时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原色的木门紧闭着,安沐牵着简以溪过去,探手去拉把手,刚拉开一条缝,简以溪向后拉了拉她。
“我……我有话想说。”
小姑姑在门外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敲了敲门板道:“快点儿吧新娘子们,神父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差你们了。”
安沐回眸望着简以溪,像是没听到小姑姑的催促似的,眸光清泠又温和。
简以溪垂着眼帘不敢看她。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等婚礼结束再慢慢说。”
“可我等不了了。”
“那就说,我听着。”
简以溪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软了似的蹲了下去,洁白的婚纱散开,宛如童话中盛放的繁花,发辫里白色的满天星花蕊鹅黄,胆怯的仿佛雏鸟迎风瑟瑟。
安沐依然牵着简以溪的手,悬空的手臂是简以溪仅存的最后一点儿勇气,简以溪拼了命着攥着她,像是怕她突然抛下她似的,指甲抠进她的掌心,疼得她微微蹙眉,却并没有阻止。
安沐耐心等着,哪怕小姑姑几次敲门都没有理会,甚至还在小姑姑试图再次推门进来时,后退一步贴挡在了门板上。
“我……我算计了你,对不起。”简以溪终于开了口,“可我也不是刻意算计你,我只是顺其自然,也不能说是顺其自然,而是……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就是……我……”
简以溪语序很乱,平时言简意赅的逻辑成了一团浆糊,她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语速一顿一卡的,快的时候格外的快,卡的时候却又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安沐听着,拼凑着,靠着对自己先天了解的优势,终于拼凑出了简以溪想表达的。
原来早在顾朔风告诉简以溪真相那天,简以溪就已经开始筹谋之后所有的计划。
她远比安沐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安沐,她知道安沐不可能轻易爱上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以退为进破而后立。
所以她设计了假结婚,在安沐经历了不相信→相信→妥协之后,故意反转拒绝安沐,故意走得决绝,还故意丢给安沐那么多误会。
北京城就这么大,她们还有毛毛和二哥这样亲密的共同朋友,尤其她的公司还近得就在安沐家对面,她相信安沐总有一天会再见到她,也总有一天会发现真相。
就算没有发现真相,看到她都快病死了,她相信安沐也绝对会不忍心,会自责当初对自己的误会,更会心疼自己,而很多时候,爱的开端就是愧疚和怜惜。
一个柔弱可怜又爱自己爱得要死并且颜值也不低的女人,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拒绝?
简以溪也考虑过性向的问题,如果安沐是个彻底的异性恋,那她做再多都没有用。可安沐是吗?显然不是的,毕竟她有最大的金手指,她就是安沐本人,她比谁都更了解安沐,她能爱上同性,安沐就一定可以。
安沐果然很自责,也提出了跟她在一起,可她觉得不够,她觉得安沐还没有真正爱上自己,既然决定了跟安沐在一起,那就要扫清一切阻碍她们的障碍,哪怕这个障碍就是安沐自己。
她要让安沐真正的爱上她,因为爱是幸福的基础,也是天长地久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