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江予莱被闹钟吵醒。
    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江予莱没赖床，司机也早就等在地库。
    江予莱刚打开门，就看到边上的楼梯间门敞开着，里面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靠在墙边抽烟，靠近的门的男人正笑着说话。
    前面那人絮絮叨叨的话语并没有引起江予莱的注意，直到依稀听到段字，她心里的弦绷紧了一下，想了大半夜的问题顿时就要呼之欲出。
    在等电梯时，她刻意往边上站了站，听到那男人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现在这高中生上个学...呵..那是真奢侈啊，买个房子供着，我这是想也不敢想啊。”
    “你不想想他是边上那北滨的，我听说这学校里的孩子都不是一般家庭啊，我一朋友孩子是特招生，也不知道在这里面能不能学好。”边上的人也跟着聊起来。
    江予莱心里还掐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就是楼上的不是段宏晋，但是显然，江予莱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她人在电梯，心思却全是昨晚的种种和舒彦的话。在愣神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开了，江予莱抬起头就和段宏晋碰了个正着。
    一时间，江予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一笑，打招呼“你怎么在这边？”
    “我刚搬来，这儿离学校近。”段宏晋的车就停在电梯口边上，他靠着车门，没进电梯，也没走。
    “我司机在等我，那我先走了。”江予莱笑得很僵硬，但还是忍住自己的想法，友好地和他告别。
    坐上车的江予莱给舒彦发了微信：段宏晋怎么真搬来了，他今天搬家，被我撞个正着。
    舒彦一直没有回复，等到了学校，才知道舒彦因为昨晚喝酒喝大了，还没来呢。
    教室里依旧是空一半，坐一半的状态，江予莱就坐在了昨天那个位置。
    上午的课都是枯燥的文化课，这下她算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都没来了，合着大家还真都是人精儿啊。
    上午过的让江予莱异常的困，光是数窗外经过的人就数了得有七八次。眼下就只有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江予莱实在是熬不住无趣，走到走廊透透气。
    走廊没有全封闭的窗子，长得高的甚至可以探出小半个身体，江予莱靠在阳台那处较为干净的一角，看着眼前偌大的校园。
    北滨的校园很大，也很有设计感，大门很是广阔，绕过门前的大花坛和石碑，就是那条两侧种满树的路，之前江予莱看过很多朋友po过在那条路拍的图。
    那条让她下定决心来的路。
    十月的北市已经入秋很久，那路上的树也开始泛黄，掉落。
    江予莱看着那路边堆积得如沙丘的枯叶出神，感觉身边站了个人，许是放松后的随意，她轻轻问了句“为什么学校不选择长青的树种那儿？”
    “四季更替其实更有活着的感觉，不是吗。”段宏晋的声音出现的让江予莱恍惚了一下，这人不是在搬家么，这就突然出现。
    “搬家搬完了？我以为你不来了。”江予莱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又转回去看着外面望着那些树。
    “本来今天不打算来，但是舒彦给我发微信了，我怕你一人无聊。”段宏晋讲话就是地道北市口音，吞字也很严重，江予莱还怕自己没听清楚，又在脑子里琢磨了一遍。
    段宏晋站的位置离她很近，就这么看着她，从楼上的角度看，宛如早恋的情侣在走廊角落的亲密。
    两人沉默了会儿，江予莱似乎是看树看得心情都变好不少，站直后斜着睨了眼身边的段宏晋，笑着锤了他肩膀一拳“我都无聊两节课了。”
    这兄弟间，男人般的一锤是段宏晋没有料到的。
    俩人一前一后走回教室，倒是吸引了一众目光。北滨人对段宏晋的好奇心还是有的，但是对比周围学校的八卦学生就显得稀松平常。
    隔壁外国语对他的好奇心堪比扒明星的八卦黑历史，给他编了不下五个版本的家族史，传得玄乎，实际他在班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不爱上学是真的，什么校长都听他的就假透了。
    真正完全知道的也就舒彦那票人，他们也就是一些有各种问题却上着学的普通学生，网络八卦里那些在学校里手眼通天的，离谱得没边儿。
    越好的家庭越好的家教，出格的事儿能有几个。
    江予莱想起舒彦和自己讲的些话，看看身边这位，突然笑了一下，这一笑，段宏晋侧头看她，班里顿时有起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