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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层还没褪尽,那一层又盖上来。
炎拓觉得自己过很久才听到她的声音:“那……行吧。”
……
挂电话之后,炎拓很快就睡着。
做个梦。
梦里一片漆黑,他在拼命奔跑,不知道在躲——其实这个梦里,从头至尾就他一个人——但他就是觉得凶险而又恐怖,于是拼命地跑、拼命跑。
跑着跑着,就跑进连通着小院的那条巷道,小院那么安静地矗立在那儿,门扇半开,透出柔和的光来。
他几步奔到门边,行将跨进去,忽然又改了主意,迅速把门关阖、锁死,然后转过身,后背抵住门,看向来路。
有东西猛冲了过来,整条巷子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撕裂,数碎片在飓风里狂舞,重重击打过来。
然而还好,院子仍在那儿,保住了。
***
第二天,炎拓是最后一个去餐厅吃早饭的人。
倒计时启动,他反而不忙,就像是大考迫在眉睫,温书已经没什作用,调整心态最重要:名单给出去,邢深那头的奔忙开始,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吧。
进餐厅的时候,他看到林喜柔坐在桌边,一手执餐刀一手执餐叉,但还没来得及分切碟子里的烤肠——熊黑正站在边上,半弯了腰,附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见到炎拓进来,熊黑没再往下讲,站直了身子。
炎拓跟他们打招呼:“早啊。”
坐下的时候,他注意到,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异样。
昨天晚上,邢深说,会通过雀茶的手机开始联系林喜柔、假意谈交换人质的各种条件,这是……已经开始?
炎拓只当不知道,擎起边上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一杯,呷了一口之后觉得实在是苦,又撕一小包白糖,慢慢往里添加。
糖粉很细很细,纷纷扬扬地下去,像杯口落了一阵急雪。
熊黑出去,厨房里,灶火重又打开,是阿姨知道他来,开始做他的一份早餐。
林喜柔抬头看他一眼:“脸『色』不好,没睡好啊?”
炎拓灌口咖啡,伸手『揉』『揉』脸:“昨天睡得晚。”
“昨天,林伶和吕现,玩得怎么样?”
昨天冯蜜也在,硬说两人进展良好有点假:“也还行,这俩不属于互有好感的,慢慢磨着看吧,也许相处会有感觉。”
林喜柔点了点头:“今天准备忙?”
炎拓笑:“没什忙的,最去公司打个卡。林姨你准备做?我有空,可以陪同接送。”
林喜柔笑起来,但没吭声,旋即垂下眼帘,专心分切餐品。
昨天实在太晚,她没立刻打听,早上才吩咐熊黑这事,让他先从旁查证,别找当事人问,省得打草惊蛇。
刚熊黑跟她说,确认过,就是吕现那辆车。但他跟阿鹏打听了一下,开车的不是吕现,吕现到了石河之后,除了被阿鹏拉着出去做一次精油按摩,其它时间,压根没出过屋。
那辆车,是借给炎拓开——那段时间,怕板牙的人反扑报复,炎拓一般都是借车开,有时候,连驾驶证都借。
炎拓,又是炎拓。
一次可以是巧合,两次就一定不是了。
看来,她需要亲自关注他。
林喜柔搁下餐叉,拽了张餐巾纸揩了揩嘴角:“要跨年,今天请阿姨打扫卫生,你带冯蜜去花市逛一逛,选些喜欢的花回来做装点,顺便叫上吕现和林伶一起,给他们多创造点机会。”
炎拓爽快地答应:“那林姨,你喜欢什花?我挑帮你带回来。”
林喜柔说:“你看着挑吧,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不喜欢欧石楠。”
欧石楠,这名字可真够拗口的,也不常听说。
炎拓默念了一遍:“懂,不买这个就是。”
阿姨端着托盘过来,给炎拓上餐:芝士烤面包、煎蛋、培根,紫甘蓝沙拉。
颜『色』搭配得真好。
炎拓一定没有懂她的意思,她不喜欢欧石楠。
欧石楠的花语是孤独和背叛。
她忍受那么年当异类的孤独,不该再承受背叛。
炎拓偶尔间抬眼,看到林喜柔正盯着他看:“林姨?”
林喜柔莞尔,笑得分外温柔,她叉了块刚分切好的烤肠送进炎拓碟子里:“吃点,这些日子,你都瘦了。”
***
这一阵子,因为熊黑的人大散在外头、不大往别墅来,别墅里本来就有些冷清,再把人打发走几个,就更安静。
林喜柔拿了备用钥匙,打开炎拓的房门。
一般男人的房间,相对都会比较凌『乱』,炎拓不是,这归功于大学军训时养成的良好习惯:他的物件总是整齐摆放,床上永远平整,被子叠成豆腐块,四角平直得可以拿尺子去量。
林喜柔缓步走到屋子中央,一样样打量屋里的用品。
这个屋子里,会藏着秘密吗?藏了少?
门外传来脚步声,下一秒,熊黑跨步进来:“林姐。”
林喜柔指指桌上的电脑:“让人来看看电脑。”
熊黑点完头,又有点犹豫:“他要是回来撞见……”
“我让冯蜜跟他一起去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