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脸的似懂非懂，多半是不太清楚“包养”是什么意思。
    “柴音姐姐是你妈妈吗？”她思考片刻，一本正经道。
    “啊？”
    “不然的话，柴音姐姐为什么要养你啊？”
    “……”温亦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旁边柴音小脸微红，显然是憋着笑，但又怕温亦谦生气，不敢笑出声。
    “温亦谦，你这样是不行的。”香香伸出小手拍了拍温亦谦的肩膀，老气横秋道，“老师说过，人要自力更生，你为什么不找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呢？”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温亦谦耸耸肩。
    多亏了原主，他在弟谭市，可是出了名的网红。
    在大部分人眼中，他是个伪善的高智商罪犯，披着人皮的恶魔。
    就算他想找份正经工作，也没人敢收啊。
    哪怕温亦谦最后真的侥幸赢了原主，成功掌控身体，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要怎么度过下半辈子呢？
    换座城市，像个普通人一样，找一份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工作？
    还是说，利用他的智商，弄一笔钱，然后成天吃喝玩乐？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一瞬间，温亦谦心底竟产生了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这样活着好无趣，甚至让他厌倦。
    这几个月来，一直活在原主的算计里。
    他觉得自己活的生不如死，但至少每天都精彩纷呈。
    如今回想起来，甚至让他觉得莫名有趣。
    温亦谦突然有些理解原主了。
    像原主这样的人，早早的便享受过该享受的一切。
    对他而言，生活是无趣的，他极其厌恶千篇一律的平淡生活。
    他甚至可以无聊到把整座弟谭市装进自己的记忆宫殿里。
    也许这便是“面具”诞生的理由。
    原主把世界上所有最优秀的罪犯全部聚集在一起，然后从中挑选合适的猎物。
    久而久之，原主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对手，他已经无聊到近乎疯狂了。
    他想让生活变得更加有趣，所以宁愿亲手塑造出一个能与自己抗衡的对手。
    这才有了对温亦谦的一切布局。
    温亦谦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如果真的赢了这次的对局，消灭了原主。
    那他以后，会不会跟原主走上同样的道路？
    当他体验过一切自己想要体验的东西；
    当他厌倦了平淡的生活；
    当他再也找不到让他觉得有趣的对手；
    那时的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原主？
    第290章 精神病院
    温亦谦无法预知未来，他无法推测出自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原主。
    他甚至无法判断，再过几年，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的性格往往来源于成长过程中的各种经历，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
    有些人经历了某些事，性情大变，也不足为奇。
    温亦谦很清楚，这几月来，原主的布局，早就对他有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虽然不至于直接改变他的性格，但早已默默改变了很多东西。
    就像现在，温亦谦突然发现，他向往许久的平淡生活，远没有想象中有趣。
    在游乐园游玩的这几个小时，看似在享受，实际上却默默关注着遇到的每一个人。
    温亦谦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期待遇到的某个人突然露出狰狞的面孔，跟他玩一场赌上性命的疯狂游戏！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原主的折磨下疯了，还是本性如此。
    又或者说，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把变态罪犯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如今突然缺失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温亦谦希望真的只是因为生活一下转变太大导致的不习惯。
    如果他真的迷恋上了那种感觉，那距离他成为下一个原主，已经不远了。
    ……
    夜。
    三人乘车回到小区外，玩了一天，香香累的在车上睡着了。
    温亦谦轻轻背起小家伙，与柴音并行，朝家里走去。
    小区内很安静，看不见其他人，静谧的氛围让人很舒适。
    “你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吗？”温亦谦突然开口问道。
    “温温大人喜欢，我就喜欢。”柴音乖巧的傻笑着。
    “你又不是模仿机器人，总归有自己的感受。”温亦谦撇了撇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必要在乎我的看法。”
    “非要这么说的话，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因为这对我来说，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柴音想了想，缓缓道，“不过因为有温温大人在身边，可以算是开心的一天。”
    “你还真是求生欲满满……”温亦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句话柴音说的很对，这样平淡的一天，对柴音而言，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不会有什么特殊感受。
    反倒是遇到变态罪犯之类的情况，才是特殊的一天。
    温亦谦则完全相反，由于天天遇变态，平淡的一天反而变成了最特殊的一天，心中感慨良多。
    “如果我跟他注定只能活一个，你会选谁？”行至半路，他突然戏谑的问道。
    柴音微微一顿，她当然明白对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这个问题，跟“保大还是保小”、“救妈妈还是救女朋友”的句式没什么区别。
    “我做不了选择。”她犹豫片刻，坦然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两个都活着。”
    原主把她从地狱拯救出来，有救命之恩，而温亦谦又是她喜欢的人。
    换做任何人，都难以作出决定。
    “在你们这些外人眼中，我跟他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吧？”温亦谦笑了笑，“少了谁不都一样？”
    “我知道你们是两个人，全然不同的两个人！”柴音一脸认真。
    “那你帮我还是帮他？”温亦谦扭过头，看了女生一眼。
    “你！”这次柴音没有犹豫。
    “因为他要对付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温亦谦一脸自嘲的摇了摇头，“而我确实很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柴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亦谦打了个哈欠，走进楼道里:“说实话，我很讨厌今天这样的生活。”
    他拍了拍脑袋，“看样子，我脑子应该是出问题了，明天带我去精神病院看看吧。”
    ……
    第二天。
    青山精神病院，问诊室。
    “两位稍等一下，陆医生马上过来。”年轻的小护士给前来看病的一男一女分别倒了一杯热水。
    递水时，她忍不住又多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太帅了，简直比电视里的明星都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该不会真的是个明星吧？”
    “不过为什么会来这里看病？该不会是得了抑郁症吧？真可怜。”
    温亦谦没有理会那个一直偷瞄自己的小护士。
    刚刚在进来的路上，他已经确认了，这就是原主曾经待过的精神病院。
    之前，原主给他看过两段关于这个精神病院的记忆。
    一段原主刚刚被确诊精神病院，然后被送到这里，坐在篮球场旁边的长椅上的记忆。
    一段是原主在病房里，撞见了院长儿子猥亵精神病人，随后被打晕关进地下室，最终反杀的剧情。
    两段记忆可能都有伪造的成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精神病院确实是真的，而且正是眼下这个。
    “这个陆医生是你们这里最好的医生吗？”在温亦谦的示意下，柴音问道。
    “陆医生从业二十年，绝对是我们这里资历最老的精神科医生。”小护士信誓旦旦道。
    这时，脚步声从外边传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两鬓斑白的男子走了进来。
    “陆医生。”小护士连忙打招呼。
    “请问两位是有哪方面的问题啊？”陆医生摆摆手，来到两人跟前。
    “我患有精神分裂症，以前还在这里住过院，陆医生还记得我吗？”温亦谦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