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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艾梅下午便将厨房收拾了一遍,擦的擦,抹的抹,等忙完天也黑了,又开始准备晚饭。
这期间,陈芳圆去看过陈香圆。她堂姐对她没意见,但还在和她爸赌气。陈芳圆看着她们父女俩坐屋里横眉竖眼的,怪不是滋味儿,气氛也诡异的很。心一横,干脆把香圆拉回自己家写作业去了。
第二天是晴天。
一大早陈忠文和胡艾梅就将袋料外面的塑料给揭了散气,然后开始把一楼的一个放杂物的正屋腾出来。
袋料蒸完后等完全降下温便可以开始点种了,但点种后需要将袋料移入室内养菌丝,所以在点种前,先要腾出一个屋子来清扫消毒。
陈忠文和胡艾梅两人先把屋内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出来后,将屋内洒水清扫了一遍,墙角嘎啦里的蜘蛛网堂尘也扫掉,之后将石灰洒在地面上。
他们家的房子是老土房,地面是混了石灰的泥土压的,不算太平整,长年累月的时潮时干,地面都有裂印了。
等清洁工作完成后,便将窗户都封好,把之后点种要用的工具都放进去,最后点燃硫磺熏几天。
即便那间屋子关的严严实实,就连门下的门缝陈忠文都用布条子给堵上了,但那股味道站堂屋里还是能闻见。熏得陈芳圆直想流泪。
上午晒了半天的瓦面干的差不多后,陈忠文便再次上去拣漏了。她们家就在路边,来来往往去田里的人免不了要路过,陈忠文便让陈芳圆在干檐上坐着,他在屋上拣漏,碎掉的瓦片便会直接扔下来。要是有人路过,陈芳圆就叫一声提醒一下。
只是那些路过的人不仅不担心被瓦砸中,路过的时候还要停下来说两句话。
有陈芳圆叫叔叔的人调侃她爸,“忠文哥,你这漏拣的有啥意思啊,昨天都下完雨了。”
“老话还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呢!”
“那不一样,你这不用拣,一到下雨天就有天然淋浴,洗澡水都省的烧了!”
“那我去给你弄一个,让你也享受一下?”
“我不行,我不像你,没这个福分!”
还有明明年纪比她爸还大,但却和陈芳圆一个辈分的人打趣,“小叔,你这天天忙着种香菇挣钱,还拣啥漏啊,干脆整栋新房子得了!有啥拣头,要我我就不拣!瞎费劲儿!”
“说的轻巧,哪来儿的钱啊!”
“哎哟哟,小叔又藏着掖着了,我又不找你借钱,你还哭穷!”
“那行。赶明儿我就去盖新房,差的钱我就去你家拿!”
“行啊,你来呗。来了让你看看啥叫四个荷包一般重!”
就连陈昕超也来凑个热闹,他手捧着几个刚煮好的红薯,左手颠右手,右手换左手,龇牙咧嘴喺喺怪叫。
一人发了一个后,便笑嘻嘻的和陈芳圆吐槽,“我妈刚刚还说你爸来着!”
“说我爸什么?”陈芳圆把红薯放桌上凉着,对她哥的话不明所以。
“说你爸——这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哈哈哈哈哈哈!”
陈芳圆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你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有本事当我爸面上去!”
“你当我傻啊,我才不说!”陈昕超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呀,芳圆,你可不许告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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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菌种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儿了,刚好也是周末。
陈忠文请了不少人来帮忙,就坐在门前的水泥场上。分工也明确,两个人打孔,四个人点菌种,剩下的两个人帮忙把点好种的袋料抱进消毒过的正屋内一层层靠墙码好,每层之间用塑料膜隔开。
在开始之前,来帮工的人都得洗手消毒,包括打孔用的小圆棍也是,都是沾了酒精后,点火消过毒的。
打孔这事儿没什么技巧,也不是机器操作,全是人力活儿。
用的小圆棍是陈忠文自己做的,选了成人拇指粗的木条,扒去韧皮后,截取十五公分左右,将一端削尖磨圆,还用砂布打磨一番。
待消毒之后,就一手握住小木棍的顶端,露出大概三四公分的尖端,使劲儿扎在袋料上。袋料和花栗木的菌筒不一样,一袋只用扎一行,每窝之间间距五公分左右。
打孔全靠臂力,胳膊挥动使劲儿,靠着膀子的劲儿和力的惯性将圆棍扎进袋料里,所以这活儿只能男士来做。
袋料的点菌种还有点不一样是点完之后不用上盖儿,直接将点好的菌种层层码好,只要菌种塞的够紧,即便倒过来放也不会掉出来,更何况每层的袋料都是用塑料膜隔开的。
一定程度上来说,塑料膜也起到了保湿保压的作用。
陈芳圆虽说放了假回家,但压根帮不上忙。打孔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力气,点菌种也嫌弃她塞不紧,将袋料搬回正屋码好就更别提了,小胳膊小腿的,一次顶多抱两袋。
而且正屋里用硫磺熏过,人一进去就熏得直流眼泪。帮忙码堆的伯伯都不敢在里面长久待,干一会儿了就得出来透透气。
陈忠文请了那么多叔叔婶子来帮忙,陈芳圆没道理在旁边撒欢玩儿。于是便极有眼力见儿的给自己找事儿做。
点菌种的婶子手里没了菌种后,她就拆袋新的,一掰两半给递过去。打孔的伯伯小歇的时候,她就拿出喷壶给伯伯手里喷点酒精,一来可以消毒,二来握着久了,容易生汗手滑,喷点酒精增加点儿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