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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上午就是截止日期了,所以我才这么草率做了决定,别生我气,可以吗?”
“什么?”他要做什么?
赵言殊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
“我去交表,”顾蓦把手里的表格给赵言殊看:“我一直想去支教,前几年忙着手里的项目和职称的事儿一直没去成,前年咱们结婚第一年我又觉得不合适,去年学校没项目,今年过去又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我——”
顾蓦的话被赵言殊的动作打断。
赵言殊的手里有一张和他手里的表格一样的表,唯一不同是她的已经盖了章,而他的还没有审核好。
“言殊......”顾蓦见那张纸后愣住。
赵言殊抚上他侧脸:“我陪你,也是你陪我。”
他们在开满格桑花的山坡上穿着当地少数民族服饰和当地的孩子一起唱歌跳舞。
从笨拙地用自创大意的手语和语言不通的当地人民沟通到慢慢学会一点当地的方言。
一起在刚刚盖起来的希望小学里教学生们读“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也在实在干燥难耐之时夜半起来往地上泼水,赵言殊总说泼水的顾蓦像正用柳枝洒水祈求去病的萨满。
还在夜晚熄灯前借着最后的灯光笑对方“你又晒黑了一个度”。
也在每周周一,和孩子们一起参加升旗仪式。第一次参加的时候,赵言殊和顾蓦还收到了那群孩子们送的红领巾。两人都不会系,是那群孩子们帮他们系的。
维马丁在《九月的早晨》中写道:
“我在晨曦中吻你/耳听清晨群鸟的啼鸣/目睹爬山虎爬上屋顶/一场渴望中的雨终于未下/但天已凉了/而你是暖的”
他们在西北正是九月,西北干燥,那场雨终是未下。
天上有谁打翻色罐,红紫霞光被黑幕取代,他们相拥取暖、围炉夜话,也像先前在书本中学到的那样围着火炉吃西瓜。
在这里,赵言殊第一次见人徒手“撕”西瓜,犹豫半天想试试,但遗憾的是一次也没成功,但她不罢休,最后还是顾蓦先动了点手脚让她成功了一次,抱着自己“撕开”的西瓜用勺吃,得意得很。
当然离开的时候也有很多不舍。
驻足是短暂的,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但顾蓦和赵言殊知道,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一生。
纵使才到的时候经历过很多困难,包括生活上的、观念上的和语言上的,但好在都被他们克服了。
这里的孩子天真可爱,他们眼中有天空和大地,伙伴有骏马和牛羊,热爱的是课本和知识。
眼神澄澈,对遥不可及的未来有着无限向往。
赵言殊向这边的负责人要了具体地址,顾蓦和她每年都会捐东西回来,也会写信,也会收到孩子们的回信。
再后来,他们念信给他们的孩子听。
3
再后来,夕阳下,长椅上。
姓顾的老头儿牵着姓赵的老太太,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这弦我弹得怎么样?”
她靠在他肩膀上,懒懒地答复,与当年他说的话一字不差:“悦耳动听,不绝于耳。”
“还去杏花村吗?”
“去,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只要你说去,我就都跟你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