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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染血。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惊愕道:“公主,公子的手你怎么受伤了……这又是怎么了。”
“先别管了,”谢湖低头看着鲜血直流自己的手,被刀刃差点对开,扯了一下嘴角,淡淡道:“无妨,包扎一下就好了。”
“是,是,属下这就,这就找医官来。”侍从找来了包扎用的东西,还有金疮药。
江央公主独自站在廊下,一脸茫然,长发披在身后。
侍从再次从里面出来,看见萧瑟清冷的公主殿下,心中无奈地叹了一息,这到底是什么冤孽。
他收敛了发散的心绪,走到了江央公主身畔,躬身说:“公主,大公子请您进去。”
“好。”江央公主缥缈地应了声。
她推门进去,陆危换了一身干净衣袍,长长的头发从肩上落下,一切在光影里,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在某个逐渐浓重的清冷黄昏,南长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了零零落落的白丁香和夹竹桃。
廊上林立的宫人影影绰绰,殿内一片郁郁之色,偶尔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落在空旷的晦暗里,灯火莹然,蕴着一世的温暖与安稳。
光影下,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只想要一生一世的,停留在这安宁中。
那样的日子,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
这伤口正伤在右手上,还好陆危躲得快,伤口不至于太深。
陆危坐在椅子上,褪下半边染血的宽大衣袖,由医官来为他包扎伤口。
许久不言,整个殿中寂静无声,他看着江央公主心有余悸,抿紧了唇瓣的模样,蓦然开口道:“殿下,我不想你死,你却不愿我活。”
“对不起……”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要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别吓到殿下,”谢湖勉力退了一步,偏着头不去看她,一手侧着身子,遮住了手上流血的伤口,一边低着头,苦笑的说:“不,殿下不必愧疚,是我太疏忽大意,才给了殿下伤了我的时机。”
“殿下,这就是我的喜欢。”
医官不明所以,只作听不见,低着头继续为少主清洗上药包扎。
江央公主却瞬间苍白了面孔,热泪盈眶。
她忽然懂了那句话。
谁都可以背叛他,唯独她不可以,他们不能因此而伤害他,只有她能伤他。
因为陆危,对她没有丝毫的防备。
他这样的一个人,却对一个视他为敌的人,托付了全然的信任。
二人说话间,余下人等,都已经自发地退了出去。
听了他这话,江央没有回应,而是静静的垂下眼睫去。
“大公子。”
谢湖问得很淡漠:“殿下,为何……不唤我陆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唤他陆危了,变成了大公子。
“有些人会变得更好,而你,却变得更残忍了。”
谢湖从没想过死,他要活着,要公主百岁无忧。
谢湖的气息喷薄在江央公主的颈侧,令她一阵颤栗,与她十指相和,将她压倒在了床榻上。
“别,你的伤。”江央下意识道。
“殿下,我不怕痛的。”
“殿下,”谢湖一寸寸地抚过她的指骨,他太喜欢这双手了,雪白秀长,没有沾染过任何的污垢和鲜血。
这是他的公主,也是他至高无上的信仰。
“可是殿下,我还是陆危。”
陆危死了,那个不堪一击的宦官陆危,彻彻底底的消亡了。
浴火重生的,唯有谢湖,伪装陆危的谢湖。
藏起他的残忍无情,掩饰他的野心勃勃,伪装成一个逆来顺受的太监。
陆危是殿下的情郎,只是为了殿下而存在的陆危。
欢好之时的陆危,同她冬来赏雪,夏赏花的陆危。
从前,他是一条纯粹的狗。
后来,被放逐野外,他成了一头狼。
谢湖的头发被她拽断了几根,抵死缠绵,江央公主别过头去并不看他。
“鲜血的温度,太滚烫了。”
谢湖将她的脸轻轻地推了回来,朝她讨好地笑了笑,埋首在她的颈窝:“殿下,他们的血太热了,都烫到我了。”
躺在他们曾经耳鬓厮磨的床榻之上,一直以来,都是他亲自料理她的起居。
从她十五岁的时候,他就这样仰望着她,爱慕着她,追寻着她。
嫁衣的颜色在落日余晖下,至美若灼灼烈焰,他本是厌恶火焰的,也讨厌这红色。
如果他死了呢?
你会不会很高兴,公主。
陆危看上去,似乎很难过愧疚,还有些……落魄之相。
江央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伸出手掌贴在他的脸上,她当然有恃无恐,她不会死在这里,这全部是因为陆危。
江央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