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灰色上衣被血液浸成赭红。
    腰腹间的伤口在裂开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几乎可见皮肉下的森森白骨。
    他的面上，眼尾至耳根，一道鲜红狰狞伤口结了痂，可怕地像个野人。
    晋熙的睫毛上都沾了血，整个人都成了个血人。
    他踌躇半晌。
    脚步离开地毯，在地毯上留下两道红脚印。
    推开房门，少女着雾蓝睡裙靠着只软乎抱枕坐在飘窗上，足尖在空气中悠闲晃动。
    她大腿上摊了本书，是本诗集。
    阳光洒在她发上，她朝他莞尔一笑。
    少女仿佛在发光。
    元枝合上书本：“等你很久了。”
    她足尖触到地板，如同山间精灵坠落人间。
    “你为什么……想要杀我？”男人的嗓音哑得像破锣。
    元枝赤脚一步步走近他，围着他扫视一圈：“你怎么没有死在路上呢？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温柔的掌心碰触晋熙面上的血痂，丝毫不畏惧他阴狠的眼神：“这一路，有趣吗？”
    少女一掌将男人推倒在地，她的力气并没有多大，可见，他这一路过来，受的伤有多重。
    晋熙已是强弩之末，他趴倒在地上，执拗地问：“为什么？”
    短短数日，如从云端坠落。
    数天前元枝还娇娇依偎他胸口向他蜜语甜言，如今她的红唇就直冲着他的颈动脉反咬一口。
    “因为，你该死。”少女笑眯眯的。
    她的眼睛里，一点心疼，一点歉疚，一点爱意，晋熙都没有找到。
    男人无力地闭上眼，他携着刀来，却瘫倒在地上，进门之前最后一丝反杀的力气还有。
    可在开门的一瞬，那一眼，让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弭。
    “是因为路仁？你知道他是我杀的了。”
    “对。”
    “我不后悔，元枝。”晋熙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要杀掉他。”
    “枝枝，我好嫉妒路仁，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没有，就能得到你的爱。”
    元枝并不好奇他的复杂情感，她抽了纸巾擦掉从他身上沾到的血，漠然道：“晋熙，你喜欢我吗？”
    “枝枝，难道现在你还不知道，我爱着你吗？”
    爱到就算被她杀掉，也不忍伤她一下。
    “既然爱我，那么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少女眸光温和，“我不喜欢手上沾血呢，可以麻烦你，自行解决吗？”
    元枝坐在办公室里，同一天，她在不同时间段收到了来自三位丈夫的死讯。
    参加过婚礼的宾客都纷纷打电话过来，跟她说节哀。
    三位丈夫的律师还打电话跟她说了遗产处理的事情。
    元枝接电话的时候，嗤笑出声，三个人居然全部都选择将遗产给她了。
    真是……可笑。
    元枝并不想接手他们的遗产，吩咐周谷全全部安排捐出去。
    周秘书表示这么多钱，全捐出去实在太亏。
    “一点小钱而已，元氏不缺他们这点。”少女淡定压下周秘书的意见。
    她还不至于缺钱缺到，给人干掉了，还拿人家的身后钱。
    “对了，明琛派人杀池镜的事情，让人悄悄透露给池家。”元枝勾唇。
    周谷全请示：“那鳄鱼资本还要继续收购池家的公司吗？”
    “不用了，放过他们吧。”
    骗小孩不好，骗鬼也不太好。
    “最近的事情，能推就推吧，要操办三场葬礼呢。”
    少女眉梢眼角洋溢喜气，堪称春风得意，哪里有半点像个死了丈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