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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峰看着这个女人担心的样子,笑了。
他很少笑,早年的军旅生涯,后来的政治生涯,使得他总是保持成一脸的肃容。
如今他笑了,笑得温和无奈,这让苏筝一下子想起了他们曾经有过的为数不多的甜蜜相处。
莫峰温和地说:苏筝,这只是一个意外,不要因为这个怜悯我。无论我们之间怎么样,你都是我孩子的妈妈,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苏筝低头,轻轻地哦了声说:我知道。
莫峰看着旁边等着的儿女:去吧,他们等着你呢。
苏筝向他点了点头,径自走到了自己车子旁边,当车子缓缓开动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莫峰的背影。
他的背影,萧瑟落寞,因为肩膀上包扎了白色的绷带而更显得凄凉。
他的身边有保镖和护士陪同,可是他依然孤零零的样子,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莫嫣然托着下巴趴在车窗户上往外看:爸爸受伤了,好可怜啊,为什么不让他和我们在一起住,这样我们也能照顾他啊。
莫竞离看了眼苏筝没说话,苏筝想起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说:不知道。
这个男人倔qiáng的很,也自尊得很,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屑于因为这点小伤让人怜悯,更不屑于因为自己的付出让人家愧疚同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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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这一家三口虽然受了惊吓,好歹有惊无险,晚上回去的时候保姆已经做好了饭,随便吃了点就打算早点休息。
这一晚苏筝睡得并不安稳,她脑中不断浮现着上一世的车祸和这一世的车祸,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物,只不过人物关系不一样,当然结局也就不同。
她脑中一片混乱,想着自己应该再也不会有其他意外了吧,如果说这一世在边城的意外是命中注定,那今天的意外纯粹是人祸啊。
拼命地说服了自己这个让自己安心后,她又想起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显然是寂寥的,只是他真得太倔qiáng了,轻易不肯低头,即使到了今天他也不会低头。
她忽然觉得好笑,心想年轻时候的他何尝不是这样的,明明喜欢也不会说,甚至有时候连行动都不知道该怎么行动,要多笨有多笨,笨得简直是不可原谅!
她想来想去就是睡不着,gān脆再次起身,站在窗户旁边看外面。
可是就在楼下花园的停车处,她看到路灯下一个萧瑟的身影,那身影熟悉得很。开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gān脆拉开窗户细看,高高大大的,胳膊上缠着绷带,不是莫峰是谁。
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那件衣服,胳膊上包扎着绷带,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苏筝顿时心里又疼又气,真不知道这人在下面要gān嘛,给自己守夜吗?自己要不是晚上失眠偶尔看那么一眼,他打算怎么着,傻傻地在那里站一夜吗?
莫家的男人在感qíng上都那么笨那么傻吗?亏他们从小jīng英教育,就教育出这种榆木疙瘩吗?
她心里有气,猛地关上了窗户,又啪地拉上了窗帘,回到chuáng边让自己摔倒在上面。
她望着天花板想,你既然要守夜那就守吧,带着伤守夜也没有关系,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她狠狠地想完这个,就gān脆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苏筝哪里能睡得着啊,躺了一会儿便猛地坐起,披上衣服下楼去。
走到楼下花园里的时候,莫峰远远地就望向自己这个方向了,显然他刚才已经看到自己关窗子的动作了。
苏筝颇没有好气地问: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你不是受伤了吗?
莫峰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苏筝心里更气:好,你既然不说话,那我就继续上去睡了,你自己爱站多久就站多久吧。
莫峰却一把从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苏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用的显然是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莫峰呼吸有些急促,认真凝视着她: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苏筝挑眉看着他,冷淡地说:有话你就说。
莫峰深吸了口气让呼吸平缓,紧紧握着她的胳膊,看了看楼上的方向,这才呐呐地说:你既然收留了两个孩子,不如把我也收留了吧?
莫峰灼热的目光不安地看着苏筝,路灯照she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甚至有些可疑的红。
苏筝一下子愣了,她甚至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莫峰。
莫峰更加不安,扭过脸去,带着委屈粗声说:你只要他们,不要我。
苏筝渐渐地品味出他的意思,一时之间有点想笑,因为她记得莫竞离也说过这样的话,莫竞离说你只要嫣然不要我。父子果然是父子,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的。
莫峰见苏筝jīng致的脸庞开始时茫茫然根本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后来总算反应过来了竟然是面上带了几分嘲笑的样子,更加不快:我都受伤了,你还不要我。
苏筝扭过脸去,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莫峰正盯着苏筝的反应呢,见她在那里笑,那笑显然不是什么高兴的笑,越发不满:你竟然还在笑我?你真得是不爱我,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心里想得都是孩子,从来就没有我!
他越说越激动,这一下子又勾起之前苏筝骗他接近他窃取他电脑机密的那桩事:你不是没有力气爱我了,你只是根本不愿意爱我而已,也许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讨厌我,什么没有力气什么疲惫这都是借口!你如果根本不愿意看到我,那我可以离开,离开后再也不会跑到你面前发疯!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人。
苏筝收住笑,轻轻哼了声,这才高声问:三更半夜,你折腾什么啊?
莫峰蓦地站住,转过身,仔细看她的神qíng。
苏筝的目光落到他的胳膊上,莫峰见此,胳膊马上收紧了几分。
好一会儿,苏筝才说:都这么晚了,你带着伤,先上来休息吧。
莫峰还从来没有到过苏筝的住处,此时他跟在这个女人身后,小心地迈进了她的客厅。
两个孩子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睡了,她示意他动作轻点,免得吵醒了孩子,莫峰看起来竟然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
她带着他到了浴室,示意他先去洗澡。
莫峰却看看自己的胳膊:我受伤了。
苏筝点头:我知道,可是受伤了也应该洗澡。
莫峰蹙眉提醒:我胳膊受伤了,自己没办法洗。
苏筝挑眉看着他,见他很认真的样子,想了下说:其实只是一个胳膊受伤了,自己应该可以洗澡的,你小心一些就行了。
莫峰只能说:好吧。
接下来莫峰进了浴室,苏筝给他准备好了浴巾沐浴露等用品。莫峰动作迅速,向来一只胳膊也可以很利索地沐浴吧,反正他很快就出来了。
他小心地走到苏筝身旁,低声问她:那我睡哪里啊?
苏筝上下看他,果然比起之间的邋遢萧瑟来,如今看上去jīng神多了,甚至身上还散发着自己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指了指楼上说:我稍微收拾了下客房,那里比较简陋,你先勉qiáng一下吧。
莫峰看上去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可能是考虑到初来乍到,要求不能太多。
苏筝将他带到客房里,开了灯,里面果然是比较简陋,不过一个chuáng一个椅子外加一把沙发罢了,连个空调都没有。
苏筝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其他房间里没有chuáng,只剩下这个了,可惜当初没考虑周全,这个房间没有装空调。
莫峰也只好点头说:好的,那晚上会很热吗?
苏筝想了下,帮他打开窗户说:是会比较热,要不然打开窗户?
苏筝想,莫峰肯定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当下只好解释说:楼下有立式空调,不过搬上来比较麻烦,恐怕会吵醒孩子们。
莫峰连忙说:没关系,我知道的,其实只要在你这里有个地方住就可以了。
他说得很认真,但苏筝莫名觉得这语气里透着委屈,好像自己只要收留他,让他睡楼梯间都愿意的感觉。
苏筝知道不应该,可是看看这简陋的屋子,的确有些让他受委屈的样子。
莫峰观察苏筝脸色,看出她的意思,趁机说:没事的,顶多是晚上闷热一些,我可以忍的。
他越是这么说,苏筝越觉得对他不住,但是实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他安身了,也只能这样了。
苏筝最后看了看他: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了吧,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莫峰凝视着她,平日凌厉的眸子此时透出温柔,轻轻点了点头。
苏筝在他那样温柔似水的目光下,心里发软,随即自己嘲笑了下自己,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道莫峰却又低声叫住她。
苏筝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听到他叫,停下来转过身:怎么了?
莫峰没有说话,走上前,从她后面腰际cha到前面,将她环住。
温热的气息喷到了后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她耳边环绕,他的怀抱来的猛,来的紧。
苏筝没有挣扎,只是摇了摇头:别
她并不是不愿意,只是很多事qíng来得突然,她还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可是莫峰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莫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说了要收留我的。
苏筝点头:我是说要收留你的,可是没有
莫峰却委屈地说:我一个人睡,总是睡不着,我失眠很久了。
因为失眠了,因为睡不着,所以就跑到她楼下来站岗吗?
莫峰用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苏筝,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你是不是也失眠了,你总是睡不好的,所以我忍不住过来看看你。
莫峰的唇轻轻吻上她的耳垂,低声喃道:苏筝,不要离开我。
苏筝没有什么反应,茫茫然地在他怀中听着他温热的耳语,其实她在将他领回家的时候就预料的可能的结果了,不是吗?
莫峰轻轻咬了下她的敏感的耳朵: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吗?他啃噬着她的耳朵,给她带来阵阵苏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