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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万没想到忽然就冒出了这件事,开始进去后还执迷不悟咬死不说,反正那些证据都是纸质的文档,真正的肇事者既然早已不见了,他就咬个死无对证。
可是谁知正在案qíng胶着状态时,忽然那个肇事者来到警察局外面自首了。
审讯时问起他,他只说自己良心发现才主动自首的,并且指认了陈晓当年是如何收买自己给了自己一大笔钱让自己杀死苏叶父母的。
有了这个肇事者的坦诚,陈晓也只能认账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晚了十年的惩罚终于还是来了。
整个案子进行得极其顺利,用不了多久陈晓便被判了死刑。当然这个刑罚也是苏叶委托罗子沙暗中使了力的。
面对这个结局,苏叶极其满意,可是满意之余却又感到空虚。
罪犯得到惩罚固然让人拍手称快,可是父亲和母亲是再也回不了了。
苏叶得到宣判结果的那一天,一个人买了一瓶白酒,跑到父母的墓前,坐在那里好久。
huáng叶遍地,秋风萧瑟,她仰脖一口口饮下冰冷的烈酒。泪水从腮边滑落,她仰望着高远的天空,禁不住自问,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随着烈酒下肚,苏叶两颊绯红,眼神也开始散乱起来,她跌跌撞撞地扶着墓碑起身,亲了亲那冰冷的石碑。
爸爸,妈妈,我先回去了,我要回去把你们留给我的企业做好,不让你们失望。
她纤弱的身子踉跄着站起来,莹润jīng致的双唇打出了一个完全不相搭的饱嗝。
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个不稳,她便又摔倒在那里。她自己笑了一番,从包包里取出了手机,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可是电话拨出去,却听到悦耳的语音说: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苏叶皱了皱眉,又要给罗子沙打电话,可是正要拨出去时却掐断了,最近罗子沙jiāo了个女朋友,她见过的,是个很淡定温柔的姐姐,她也很喜欢。
估计他们正在甜蜜约会吧这时候,自己这个醉鬼实在不该去打扰。她迷蒙的醉眼四处看过去,这块墓地位于郊区,周围车辆并不多,只有前来扫墓人的车子零落地停在路旁。
自己喝醉了酒,是不该开车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冷风一chuī,苏叶清醒了几分,站起来把剩下多半瓶的酒瓶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自己则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路边。
坐在路边的马路伢子上,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这么粗鲁过。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了,无论是什么事,总有第一次的。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她眼前停下一辆车。
苏叶迷蒙地抬眼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久违的面孔。
好久不见的杜衡,冷着脸,眸子里冒着沉沉的怒火。
他盯着地上láng狈坐着的苏叶,冷笑一声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什么?这里是你父母的墓地,让他们看到,还不得气死!
苏叶扭过头,哼了声:这个你管得着吗?娇妻美子,多么大好的人生,没得跑到我父母坟前做什么?
杜衡挑眉,看着苏叶坐在那里qiáng壮的骄傲,忽然笑了下说:怎么,离开我后你就这样自bào自弃?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苏叶的斗志,她腾地站起来,脸颊通红:胡说八道!离开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自bào自弃,你哪里看到我自bào自弃了?
她握着拳头,犹如小猫一般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我刚才还在我爸爸面前发誓,一定要将苏氏企业发扬光大,一定要她说到这里,忽然又是一个酒嗝。
杜衡望着苏叶的láng狈,眸底闪过一丝黯淡,不过他还是低低笑了,开口问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需要我捎你一程?
苏叶望望四周,依然没什么人,她虽然醉醺醺,心里却明白,错过了杜衡,自己怕是真要醉酒驾驶了。
想了想,她终于低下头,红着脸说:那你捎我一程吧。
杜衡从降下的车窗里凝视她片刻,忽然叹息了下,喃喃地说: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让你喝酒呢,你喝醉后比平时可爱多了。
可惜这里有风,他的声音又低沉模糊,苏叶没听清楚。
杜衡关上车窗,对车里的司机说:你去帮这位小姐把车子开回家去。
这司机一听,颇为犹豫地望了眼杜衡。
杜衡沉下脸来,以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去吧。
司机点了点头:是。
醉醺醺的苏叶上了车,司机开着她的车缓慢离开。
她回过头,却见杜衡的车子依然停在那里,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她迷糊地想,为什么杜衡不让自己上他的车呢是了,因为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他不再关心自己了。
为什么他停在那里不走呢?
她歪着头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最后才想,也许他只是不想和自己的车一起并行在这条路上吧。
苏叶醉酒清醒后,就再也不喝酒了。
酒这个玩意儿,也不是她应该喝的啊,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公司里,孙靖宇见老对头陈晓铛锒入狱,很是得意,他以为自己从此后算是苏氏企业的大半个当家人了。可是他小看了苏叶这个女孩子。
苏叶先是和公司里所有父亲的故jiāo老友逐个jiāo谈,先谈jiāoqíng讲渊源,搬出父亲动之以qíng,又分析了如今公司的形势,许诺利益晓之以理,最后孙靖宇愣是被她孤立起来了。
最后大权在握的她,终于寻了一个由头,将孙靖宇发配到巴西分公司去了。
孙靖宇在巴西分公司没多久,也觉得没意思,便隐退辞职了,这是后话,但此时此刻,苏氏企业算是真正回到苏叶手中了。
她虽然年轻,可当初杜衡也教了她不少东西的,她又是工商管理专业出身,理论知识学了一肚子。在公司里实践一番后,成长很快,于是在不到几个月的功夫里,她便着实做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经媒体那么一渲染,很快在别人的眼中,她不是曾经的杜衡背后的小妻子了,而是一个婉约能gān的女企业家。从此之后,报纸电视时常有她的踪影,人们对她真是欣羡,有才有貌,天生又得了那么一大批遗产,本市谁也不如她会投胎啊。
一些本市年轻才俊知道她如今单身,虽说有过婚史,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个个蜂拥而上前来追求,不过都被苏叶礼貌地拒之门外。
至于杜衡,在苏叶的世界消失很久了,她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个人,仿佛过去的那段夫妻生活只是一场梦。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那段事qíng,毕竟杜衡这个人在众人眼中犹如昨日huáng花,虽然事业根基都还在,可是偌大的企业早已委托了专业的经理人,他自己是杳无音讯了。
可是就在这一天,她忽然有一个访客,那便是杜老爷子。对于杜老爷子,她虽然接触不多,可还是十分尊重的,忙上前迎接。
杜老爷子在护工的搀扶下,走入了客厅,坐下后打量了一番,又端详了半天苏叶。老人家经历了半世风雨,锐利的眸子扫过之处,让人几乎无所遁形。
苏叶笑了下:杜伯伯,您如果早说,我应该过去看你的,您身体不好,实在不该让您再走这一趟。
杜老爷子将拐杖在地上轻轻戳了下,挑着眉问苏叶:噢,苏叶,你是真得会去看我吗?
那挑着眉的样子,倒是和杜衡如出一辙。
苏叶低头轻咳了声,点头说:您但凡有什么吩咐,苏叶自然是会照办的。
杜老爷子皱起了眉头,忽然问:以后叫我爸爸,怎么现在都叫我杜伯伯了?
这话一出,苏叶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望向杜老爷子,难不成杜衡没告诉杜伯伯两个人离婚的消息?
就在苏叶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杜老爷子忽然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孩子,太让人cao心了,离婚了竟然不说一声!
苏叶忙赔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杜老爷子听了,皱眉,无可奈何地望着苏叶:你们两个人年纪是有些悬殊,但是我看杜衡那小子对你还算上心,怎么就过不到一处呢!杜老爷子叹息不已。
苏叶默然,两个人之间的种种纠葛,又岂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就在苏叶黯然之际,杜老爷子又说:这件事,其实杜衡也有错,我已经把他批了一顿。说完他忽然呵呵一声对着苏叶慈爱地笑了下,只笑得苏叶很是莫名。要知道苏叶做他的儿媳多年,可从没见过他这么慈祥过啊!
杜老爷子忽然亲切地问苏叶:苏叶啊,你看杜衡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就真嫌弃了他不成?我看你不是那样的人吧?
苏叶顿时觉得这话实在说得怪异,不由得笑了下:杜伯伯你说笑了,既然现在离婚了,说什么嫌弃不嫌弃。她停顿了下,神色寡淡:离婚了,从此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杜老爷子审视着苏叶半刻,看出她是不会走回头路的,最后叹息了声:这几天我和他通过几次电话,这个不孝子,一把年纪了,我还要亲自去趟美国。
苏叶听着这话,知道杜衡和杜老爷子终究是重归于好了,想来也是,有了孙子了,再大的火爆脾气也可以忍下了,如今这不是也要去美国看孙子了。
想着这个,她便轻笑了下说:这样也好,正好一家人团聚,享一下天伦之乐。
杜老爷子又叹了口气:是啊,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跑去和这倔小子享这天伦之乐了!
苏叶听着他话里意思怎么带了苦意,有了孙子多高兴的一件事啊,不过又想,或者杜老爷子估计是不喜杜衡这次的行事吧,又在自己面前,不愿意让自己难堪,才故意这么说吧。
这一老一小原本就不太熟,如今话说尽了,空空对坐也没什么趣味,很快杜老爷子便告辞走人了,苏叶亲自送他出去,目送着他远去了。
苏叶自己回到房间,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见虽然脸蛋依然娇嫩平滑,可眼底却分明写着疲惫和沧桑。她每天都将自己埋身在公务之中,每晚都要累得jīng疲力尽之后才肯躺在chuáng上。即使如此,依然可能整夜地睡不好觉。
反观那个男人,他离开了自己后,终于过上了有娇妻美子的生活,如今又和老父重归于好,该是人生最为幸福的时刻吧?
这么深的夜里,偌大的房间,越发显得自己形只影单的可怜了。她也曾试图去接受别的男人,可是心中总是不自觉地把那些男人和杜衡相比较,一比较之下,心中越发地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