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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仰起头与他对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慌忙抬手擦了擦,对不起。她低低的说着,此刻,说不清楚内心究竟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内疚更多一些。
林浩初在门口站了一会,慢慢走向她,蹲下身,双手捧起她的脸,应该我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从未见过的属于林浩初的温柔,喜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关心你,更帮不上忙。
林浩初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拧起眉,别哭了,真难看。
喜乐撇了撇嘴,难看就难看,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觉得我好看。
林浩初皱了皱鼻子,逗弄她,秦喜乐,你是不是想激我夸你好看呢。
喜乐茫然的抹了下眼泪,哭得有些岔气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隔,呃那,你夸不夸?
林浩初低低的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秦喜乐,你现在真的很丑。
喜乐的鼻端因为哭得太用力微微泛红,她吸了吸鼻子,林浩初,以后,你不开心告诉我好吗?不要再拒绝我了。
林浩初挨着她靠墙壁坐下,低垂下头,半晌,他轻声问道,吴秘书都告诉你了?
嗯。喜乐安静的坐在他身旁,默默的看着他。
林浩初似乎是轻笑了下,他侧过脸看喜乐,那笑容,明媚哀伤,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不知道什么叫母亲。她站在我的身边,就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开口叫她一声妈妈。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看我的眼神。
林浩初的声音越来越低,想起年幼时的记忆,心里一阵揪痛,那种厌恶、憎恨的眼神,居然来自我的母亲。他停住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白皙的手背上,蓝色的经脉越发的清晰。
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她才不喜欢我。于是我努力学习,什么都争取做到最好。她喜欢的,我都努力做到最好。只想让她看我一眼,只想她能留意到,有我这个儿子。林浩初自嘲的笑笑,可是,直到有了浩言,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无论我多努力,我身上的血就是她恨我的原因,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改变。你知道她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林浩初自顾自的说着,他并不需要喜乐的回答,一个人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她说,你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自己,我的过去有多不堪。他说完就笑了,脸上在笑,喜乐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眼里盛满了痛苦。
喜乐的心仿佛被重重的刺了一下又一下,她看着他,他又蜷缩在自己的世界,暗自把自己缠起来,把自己隐匿。此刻,喜乐才发现,林浩初一直紧闭的那扇门,原来那么脆弱,他需要的,只是一份简单的母爱。在世人眼里,那轻而易举,理所应当的母爱,于他,举步维艰,想要却不可得。
喜乐想安慰他,张开嘴才发现即使那么多的词汇,那么多的语言,这一刻,都那么惨白无力。她心里越发酸涩,林浩初,这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林浩初沉默下来,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几不可闻的说到,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妈妈。即使她从不承认他,在他内心深处,依旧有一个位置,只属于她。
喜乐鼻子一酸,她别过头,掩饰住自己的悲伤,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滴在了地板上。面颊上忽然感觉到一阵温暖的触感,喜乐惊愕的抬起头,林浩初宽厚的手掌轻轻的覆在她的脸际,他看着她。
喜乐眼里噙着泪水,呆愕的看着林浩初,他的眼里温柔暗涌。他吻了吻她的眼睛,声音低迷,别哭。唇瓣允去她的泪痕。
喜乐qíng不自禁的伸手环住他,嘴里低低的喊着,林浩初。
林浩初碰了碰她的唇,在她唇间低语,秦喜乐,你真的喜欢我?
喜乐摇头,有泪珠滑进嘴角,咸咸的味道,嘴唇gān涩,她握住他覆在她脸际的手,不,林浩初,我爱你。只六个字,她说得铿锵有力,却做得心力jiāo瘁。
林浩初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的嗓音暗哑,这样的我,你依旧爱?
喜乐看着离自己极近的他,那双眼,曾经觉得它们好像黑dòng般有股说不出的力量在吸附自己,此刻,她心甘qíng愿,心甘qíng愿被它带到未知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满目疮痍。
他的唇就在她的唇间,喜乐轻轻的碰了他一下,我说过,天堂地狱,不离不弃。如果你是黑色的,我陪你一起变成黑色。
林浩初吻着她,身体都在发抖,秦喜乐,你真是个傻子。
喜乐微笑着承受他的吻,双手紧紧的环在他的颈间,秦喜乐就是很傻,傻到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深渊,那个深渊就叫林浩初。
只要是你,无所谓黑与白,我愿与你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闷骚
林浩初温柔的吻着她,细密的吻一点点吞噬着喜乐的意识,她只觉得浑身发软。
这时,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响了一声,折腾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吃饭。喜乐红着脸不好意思看他,林浩初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唇角,挡住了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我去做饭。说完他起身往厨房走去。
喜乐连忙追上他,你休息,让我来。
林浩初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你确定?
看着他怀疑的样子,喜乐轻哼一声,待会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突飞猛进的厨艺。
林浩初不置可否的笑笑,转身坐回了沙发上,悠闲的打开电视看着。看了会视线又飘向厨房,记得少放盐,记得放味jīng。他倚在沙发背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沙发背,噢,还有,最好能让我看得出食材的本来面目。
喜乐愤怒的瞪着他,得瑟吧,得瑟吧,待会看你怎么感激涕零,怎么悔不当初,怎么心甘qíng愿的夸我。
客厅里的林浩初看了眼厨房忙碌的身影,听着传来的阵阵水声,甚至连刺耳的锅铲撞击声都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这样的感觉,就是家的感觉吧?他轻轻的笑了笑。
等菜都上了桌,林浩初看了眼桌上的菜,心里了然,脸上却看不出什么qíng绪。喜乐紧张的盯着林浩初的表qíng看,看到他的眉细微的一拧,喜乐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拧起了眉。忽然又看到紧拧的眉舒展开来,喜乐疑惑的看着他,这是什么表qíng?他的脸部变化也太僵硬了吧,好像只有眉毛在表达着qíng绪。她咬着筷子,身体往前稍稍倾倒一点,俯在桌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你是要吃菜,还是要吃我?林浩初依旧一副扑克脸,冷不防的丢出这么一句。
喜乐差点摔到桌子下面,她紧攥着桌沿,缓了缓劲,林浩初,你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
林浩初难得露出一个不明白的表qíng。
因为你说的话常常能让人噎死,我不想英年早逝,我还有大好青chūn没消受呢。
林浩初乖乖的坐那继续吃饭。
喜乐眯了眯眼,难道他没吃出这些菜有什么与众不同?她又偷偷的瞄了他好几眼。
林浩初察觉到她的视线,唇角不易察觉的轻扬起一个弧度,抬起头,视线快速的掠过她,学得不错。
喜乐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吃出来了?
林浩初依旧没有抬头看她,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暖意袭来,你特意找吴妈学的?
吴妈是林家的下人,林浩初小时候就是她带大的,喜乐从林浩言那得知林浩初从小习惯了吴妈的厨艺,于是喜乐在这两周几乎天天到林家找吴妈学习做菜。
嗯,可惜时间太赶了,只学会几样简单的。喜乐笑眯眯的低头开始吃东西,林浩初只是简单的一句学得不错,就能让她甘之如饴。
林浩初没有说话,默默的把桌上的东西都吃了,说不清楚此刻的感受,在他三十一年的人生里,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忽然多出来一个人,似乎,这感觉并不坏。
一辆黑色沃尔沃安静的驶着,车厢里,吴秘书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况,过于安静的气氛,他睨了眼身边一直在出神的江一宁,怎么了?
你觉得他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发病?江一宁依旧注视着前方,心思却一点也没有停留在前方的街景上。
吴秘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一宁这才将视线转移到身边的人身上,是不是说明,她对他有一定的影像力?
吴秘书知道他是谁,也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喜乐现在是他的妻子,对他有一定的影响力,这很正常不是吗?
江一宁侧着身呆呆的看着吴秘书,半晌,她缓慢的摇了摇头,不对他那样的人,真的会喜欢谁吗?
吴秘书握着方向盘的手暗暗紧了紧,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qíng,一宁,他已经结婚了,无论他会不会喜欢上谁,都不会改变什么。
江一宁好像被揭穿了什么似的,她有些气恼的看着吴秘书,你跟我说这个gān嘛我只是在关心他的病qíng。
吴秘书笑笑不再说话,有些人在触及内心深处的某些感qíng时,总是愿意和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沙粒之中。只要自己不正视,似乎那段感qíng就不存在,那么也就不会被伤害,或者,不会伤害到别人。却不知道,除了自己,身边的人都比她还清楚她的逃避。
吃完饭,喜乐找来那位老中医给的药材,用热水一泡,端着盆往林浩初chuáng前一搁。林浩初嫌弃的看了看那盆黑色的东西,整个房间马上被一股浓浓的中糙药味儿给充斥着。林浩初放下手里的书,无奈的说,秦喜乐,你确定那个老中医有从医资格证?
喜乐一脸正气的点了点头,当然,人家治好了很多人啊,这可是他的独家秘方,要不是看我特勤快,要别人他还不给呢。
林浩初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我觉得他是看你好骗才给你的,你给他钱了吧?
喜乐瞪大眼,林浩初,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智商。他没有问我要钱啊。末了,她揉了揉鼻子,我只是让我爸,呃,帮他儿子安排了个工作而已。
林浩初撇了撇嘴,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样子,他拿起身边的书继续倚在chuáng上看着,我的腿还没治好就得被这东西给熏死,你还是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