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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凯歌微一点头,算作告别。走出门口时,无意间发现树底下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他正靠着树若有所思,见到东方凯歌从里面出来,转头淡淡地看着他。
东方凯歌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在战场上有着超乎常人的第六感,现在他灵敏地感觉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路人。
瞥了一眼,东方凯歌自顾自大步离开。
两天后东方胜利和东方凯歌带着聘礼一同来到张家,欢欢喜喜的终于将亲事敲定。由于东方凯歌马上要去云南战场一线,所以婚事定在一周后,虽然仓促,但两家都非常满意。
吃过晚饭,张爸爸邀请东方胜利喝茶下棋,于是张妈妈让张雪和东方凯歌两人出去散散步。
东方凯歌没有异议,看了一眼张雪,张雪回望他,昂首挺胸地率先出门。刚走到门口,她看到了树下站着的赵芳华,不自觉地,脚步随之一滞。
赵芳华见到东方凯歌和张雪一同出现,心中郁结,并且看到门口的两辆吉普军车,心中隐隐猜测到什么。他目光yīn晴不定地向她们那边望着。
东方凯歌扭头瞥了张雪一眼,只见她停顿了一会儿,便表qíng自然地继续往前走去,完全没有跟对方打招呼的意思。
刚刚没走两步,只听身后一声低低的叫唤:张雪。
张雪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淡淡一笑,真的是你,刚刚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赵芳华听后心中苦笑,自己每天都在这里站着,她还能以为是谁?可他宁愿无知,愿意相信。原本受伤的表qíng挂上如花笑靥,小跑到张雪面前,他声音高亢地说:不会错,因为你那句每晚窗边看梨树,我每个晚上都站在这颗梨树下,你看到我了吗?
张雪的表qíng瞬间冻结,她已经懊悔当初利用赵芳华,可是现在这迟到的碰面已经毫无意义,他还说出自己和他书信来往?张雪此刻担忧害怕,眼神不敢望向身旁的东方凯歌,她只能定定地站着,说不出一句话。
张雪,不介绍下?东方凯歌突然出声,语气并不和善。
张雪挺直了身子,镇定自若地说:这是我大学同学赵芳华,这是我未婚夫东方凯歌。
未婚夫?赵芳华不可置信地重复,你你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夫?你
东方凯歌早已看出两人的不对,此刻见赵芳华的样子,更是无名火升起,没好气地说了 句:你们聊。然后gān脆地转身钻进吉普车里,低吼:开车。
司机不明就理,期期艾艾地问:团长那个,不等嫂子?
东方凯歌听后更加火大,听不懂老子的话?你第一天当兵?想再回新兵连练练?
是!司机大声地回答,立马发动车子出发。
留下的张雪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下的祸,自以为能够用赵芳华吸引东方凯歌的目光,让他老老实实地尽快娶自己,可现在的qíng况似乎不受自己掌控了。
她转眼,冷冷地说:我给你回信,是感动于你的执着,信中最后的那句话,只因为感叹同窗离别的伤愁。如果是你误会了,我不用你道歉,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有事再联系,再见。说完她转身就往家走去,身后的赵芳华却突然失控般跑过来,从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张雪吃了一惊,挣脱开来挥手就是一个耳光,响亮地打在他脸上,咬牙切齿地冷声呵道:赵芳华,你疯了!
赵芳华低着头久久不语,脸颊的掌印逐渐清晰。张雪转身yù走,他突然缓缓开口,如果没有意思就不要给我希望,让我像从前那样远远的想着你,就像天边的云彩,美好温暖。可是既然让我靠近了,就不要这么刻薄地推开,就像农夫与蛇,反咬一口。
张雪心中生出愧疚,如果不是自己那封给予他希望的回信,他也许不至于伤得更深,可是现在,他就像从高处跌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对不起许久,她轻轻地从咽喉发出声音,你就把我当成蛇吧,会反咬一口的毒蛇。说完她转身,却在抬脚之时看到了门口一脸愤恨的父母和若有所思的东方胜利。
老张,东方胜利淡淡地开口,我看你们的女儿还应该再考虑清楚,是不是要嫁我们凯歌啊!不用送了。说完看都没看一眼张雪大步向车子走去,一旁的司机早已开好门笔直地守在旁边。
张家父母急急地追过去送行,直到车子走远了还卑躬地赔着不是。
张雪受到了前所未遇的冷淡对待,父母要求她去向东方家赔礼道歉,她当然不愿意。没做错事没理亏,更没有对不起东方家,凭什么去赔礼道歉?
接下去的几天里,东方家没再来人说过任何关于婚礼的事,东方凯歌又再次消失了。眼看婚事在即,老张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张妈妈天天催张爸爸去东方家问个究竟,张爸爸便摔杯子大骂他丢不起这人,要去她去。张妈妈只能坐在一旁边抹眼泪边唠叨:他们东方家又没个女人,这事你让我去跟司令员怎么开口?
听着父母越来越频繁的争吵,张雪越想越伤心。这是结 的哪门子婚?他们东方家凭什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结婚头一晚,张雪终于在父亲的一声声破鞋中爆发,她拎起送聘过来的衣服,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上,她咬着唇忍住眼泪,直接来到东方家。
放下聘礼,她望着正泰然自若喝茶的东方胜利,冷冷开口:我要退婚,她想,与其被东方家退婚,不如自己退,父母的脸和自己的脸都已经被丢尽了,可是最后的尊严,一定不能丢,剩下的东西我明天再送过来。
东方胜利砰地一声用力放下杯子,噌地站起身大声斥责:胡闹!今天你才来跟我说退婚,你当这婚姻是儿戏吗?那么多亲戚朋友全部都通知出去了,你让我们所有人都陪着你胡闹?我们东方家丢不起这人!一星期前我就让你想清楚,你有本事给我想到现在?告诉你,这婚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东方胜利这样qiáng硬的bī迫更让张雪愤慨,原本的退婚有一点赌气成分,而现在她是真真切切的不愿意再要这个婚姻。她睁圆了含泪的眼睛,清晰并且坚定地低声回道:我不结!我要退婚。
你敢!突然,另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雪转身,只见东方凯歌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到两人面前,压抑着怒气说:老爷子,让我自己跟她谈。说完他大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见张雪没有跟上,他转头一声呵:出来。
院子里,张雪及东方凯歌面对面地站着,沉默、寂静。夏夜的风微凉,chuī得张雪一次次地从每个毛孔寒到心底里。这个她爱的男人,她自信满满能够得到的男人,她原本明天就将嫁的男人,却根本不属于她,再也不属于她,或者从来也没有属于过她。
张雪,终于,东方凯歌选择出声,这么多天你就是在想退婚的事?
张雪狠狠地瞪他,没有回答。她想,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对视,东方凯歌再度开口,字字铿锵有力,张雪,只要你说,我就信!什么都信!
张雪的泪水终于决堤,再也无法抑制一点一滴,她用力地摇着头,哽着声音说道,没有,没有想退婚,也没有和赵芳华发生任何事qíng!
东方凯歌和张雪的婚礼在仓促中进行并且结束,三天后,东方凯歌与新婚妻子依依惜别,踏上前线。
在那以后,张雪爱上一首歌血染的风采。她每天坐在窗前,听着收音机里的歌,想着战场上的爱人
见服务员刚刚与东方凯歌对望的样子,张雪的心中闪过一丝意外,一丝愉快。曾几何时,面前这个男人会这样给她惊喜?古板 霸道是他的全部xing格,怎么还越来越懂女人心了?她轻笑一声,似真心又似嘲讽: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东方凯歌不语,端起酒杯示意,张雪随即也拿起酒杯,两人轻轻一碰,叮的一声,两杯相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东方凯歌望着张雪神qíng恍惚。刚刚从服务员那求救似的一眼,他便已经知道这场làng漫的约会并不是张雪的安排,那么是谁会为了自己和张雪的关系而不惜用这样自己绝不可能想到的方法来推波助澜?是谁最关心最紧张他们关系?这个答案并不难猜。
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孩来到他们面前,轻轻一鞠躬,然后举起小提琴。优雅动听的音乐缓缓流出,美妙的音符,随着小提琴的音弦摆动,不断飘过耳边。
东方凯歌蹙着眉头,扭脸撇向江面一边,张雪在心中摇头苦笑,不喜欢音乐还请来单独欣赏,真是无事生非,给自己找罪受。不过,他知道她是喜欢音乐的,是为了迁吗?也许吧,今天的东方凯歌,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极限。
她抬手随意一摆,好了,谢谢,你先下去吧!
远处的祝琪祯捂嘴偷乐,这帖猛药下去,应该没问题了。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不马上如胶似漆,那也应该水rǔjiāo融吧!
她猫着身子悄悄走到前台,要走了之前放在这里的鲜花和衬衫。要知道,如果这两样东西同时送出去,那两人马上就能明白这个美妙的江边晚餐不是对方安排的,穿帮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她美美地想,这两样东西还是像中午那样,悄悄放他们房间去好了,这样加上晚餐的和谐共处,一切搞定!
调令的秘密
晚上,东方凯歌和张雪同乘一辆车回家,到了二楼时,双方不自觉地慢下脚步,他们都等待对方开口挽留。可是,谁也没能将话说出口,各自回了各自房间。
刚一进门,张雪见到了chuáng上摆着的一大束香水百合。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以前她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买几朵cha在房间。
东方凯歌竟然为了她去买花?
久违的心跳重新悄然而动,带着思念与感动。
够了,她想,真的够了,东方凯歌已经做到极致了,自己还想怎样?真的要他亲口说出来吗?对他来说,那也许会和向敌人举手投降一样难。
她抿嘴一笑,转身踏出房间。
一推开东方凯歌的房门,只见他正站在chuáng边拿着一盒东西细细抚摸,见到张雪,他露出腼腆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深深的,凭添岁月历练的痕迹,谢谢,颜色我很喜欢。他轻轻一晃手中的衬衫,柔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