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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楹无语:“……好歹左淮也是我外甥,给他点面子吧。”
这阵子白梵能天天来给她看诊,当然不是用的真身。
她现在修为不多,已经没法缩地成寸地赶来了。这时候,就需要上人类的身。
普通人的身体是禁不起仙家频繁上身的。轻则精神萎靡,重则意识混乱都是有的。
以往有过许多民间传说,是关于动物灵降到人身上时,给人造成的损害。
但如果此人与上身的仙家有缘,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甚至可以容仙家时不时附身,为世人排忧解难。
这就是“出马仙”和“弟马”了。当然这也并不是东北特有,比如陕西也有“马童”。
不过一般,弟马与出马仙是一对一的关系。也有一个弟马可以与几个仙家有联系,但这种对身体的消耗,显然比第一种要大。
但是左淮的体质和命格都十分特殊。
他可以容纳任何仙家上身,因此被灰三戏称“公交车”。小时候因为这种体质,不光是仙家,还被野鬼附身折腾过。
虽说他的体质让被附身时造成的精神损耗降到了最低,但不保证附身的都是善意的东西。
好几次,左家村的人都目睹到他眼睛直勾勾地往一些危险的地方去。比如河塘,或是有蜂窝的树顶。
后来还是黄羲泽出手帮忙,为他下了禁制,只有左淮自己“邀降”的仙家才能附身于他身上。
“还挺有意思的。”灰三总结,笑容邪恶:“哪天给他灌点酒,让他邀我试试。”
叶楹:……你要做什么,你是魔鬼吗?
“做梦吧你。”
左淮阴森森地从阳台上进来:“再觊觎我的身体,我也不会让你有进入的机会。”
桃子:……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叶楹懒得理他们吵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我好像看得清楚了些。”
那层灰翳似乎浅薄了一点,像是隔着一块不厚不薄的布,看得到五指影影绰绰地晃动。
“白大小姐说再有七天就好了。”
灰三让她闭上眼,清凉的药膏覆上叶楹的眼睛:“六奶奶,你也别总睁开。让眼睛好好休息。”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别再那么频繁地哭了。
这么下去,恐怕好起来之前,眼睛就哭瞎了。
叶楹感觉自己这阵子哭得,比前面二十多年加起来都多。
也许是把脑子里的水哭出去了,她现在越来越感到愤怒。
黄羲泽这个坑货,居然这么算计她?!
至于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必死,还要与她相遇、娶她为妻,大概也是所谓的“定数”。
而且搞不好,这事儿跟她也有关系——要是没和黄羲泽结婚,她恐怕早被魙弄死了。
毕竟等黄羲泽察觉到魙的踪迹时,她已经把房子买了,他也没法阻止她被烙印。
虽然后来,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烙印解除,但叶楹还是怒气翻涌。
你丫倒是真听话,她气得牙根痒痒。
好家伙的,这是让她叶楹结婚三个月,守寡几十年?!
真·超长待机。
可是这一腔怒火能向谁发泄呢?
他都已经死了。
叶楹心中酸涩难言,握紧拳头,深呼吸几次才压住内心的焦灼,平静开口:“等好了,我要回去一次。”
灰三上药的手停了下来:“回去哪?”
没等叶楹回答,他就知道了答案,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六奶奶,回到吊天颈,只会让您难过,于事无补。”
顿了顿,他又说:“这是六爷舍了命封上的,我们应该做的,是尽快找寻释放魂魄的法子,别让他心血付诸东流。”
叶楹却沉声:“我心里有数。”
她吸了吸鼻子,故意换上轻快的语气:“去一趟,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我保证,就这一次。”
她语气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最后一次。”
众人都沉默了。
“六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灰三最终叹了口气,放下装药膏的盒子,拿起纱布起身帮叶楹缠上眼睛:“现在山界已经明确把我们排除在外了,接下来的事情,都得我们自己做了。”
叶楹点了点头,忽然抬头“望”向左淮:“林望朔老家那个小道观,查了没有?”
“正想跟你说呢。”
左淮在床前坐下,皱眉:“左渝传了消息回来。”
“林望朔的身份没说谎,的确是小时候父母双亡,八岁上被他表舅爷接到山上道观了,也拜了他表舅爷为师。”
左淮看向仔细倾听的叶楹,有些犹豫地顿了顿,随即开口:“可是他这表舅爷……不是袁枕。”
叶楹愣了愣神:“可他不是叫袁枕‘师父’吗?”
左淮点点头:“是,而且那个道观还在国家宗教事物局登记了。负责人也不是袁枕,左渝也说相貌对不上。”
“他那表舅爷还活着,在道观里好好待着呢。”
叶楹眉头紧紧地皱起,想起洞窟中,手刃自己弟子的袁枕。符咒筑成的法阵中,符火映照下,他丧心病狂的老迈容颜像是恶鬼。
所以……在这一切都结束后,在他们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中,袁枕去了哪里?
第89章 一线希冀,如鼬见鸡 你看我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