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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浆糊,房光霁整个人都阿巴阿巴了。
透过狭窄的楼道窗户,此刻户外天空上炸开的便宜烟火,正散发出诡异的黄绿光芒,把房光霁照得像个惨绿少年。
房光霁终于还是挠了挠头,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和一百二十万分的害怕,轻轻敲了敲花才的家门。
下一刻,门被凶悍地拉开,房光霁还低着头,没来得及(不敢)看花才的表情,却被对方扯着手臂,一把拽过去。
房光霁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他一边抱着门柱一边大叫:“反对家暴!!!!!!”
花才又气又急,直到看见房光霁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模样,一直悬着的心才掉下来。他炸了眨眼,另一只手上攥着的鸡毛掸子危险地颤了颤。
“大过年的你又被传销拐走了?”只听花才声音低低的,藏着房光霁也分辨不太出来的情绪,如此问道。
房光霁绝对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藏了这么多年的事,败在花才当他面安装在他手机里的后门程序里,此刻他还尽职尽责地演着那个从好多年前就开始演的喜剧——悲剧——不管你管它叫什么,总之,只见房光霁酝酿一阵,终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害!”
……他也编不出什么借口了。
房光霁,危!
花荣看着他这装模作样的鬼相,心里又是气又是恨,他攥着鸡毛掸子的手上青筋暴露,房光霁余光瞥见了,一米九级的人吓得嗷嗷大哭:“才哥,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呜呜呜。”
房光霁当然没哭,为这种事怎么可能哭。
他遇到那么多没道理的事,那么多不公平的事,那么多可笑的事,他都没哭过。
怎么可能在花才面前哭。
不如说只是看见花才安安稳稳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开心得就要哭出来。
——不可以哭。
房光霁想。
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总不至于真被花才的鸡毛掸子给吓哭吧!?
然而不知怎么的,花才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钻进他的耳朵里,房光霁茫然地抬头,只见花才丢开鸡毛掸子,向他伸过手,却不是抽他,而是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把他脸颊上淡淡的湿意,一点一点的,抹去。
他哭了?
房光霁不可置信地心想。
为什么啊!?
第65章
花才的手颤抖得厉害,他勾着指头,把房光霁脸上的湿痕一下一下用手背蹭掉。
房光霁先是愣住,仿佛不能理解他自己为什么会哭,他还强笑着问花才,是不是刚刚在客厅里且过洋葱。
“肯定是你的手摸了洋葱,现在又来碰我的脸,我都被你熏出眼泪了。”
房光霁闭着眼,挣脱花才的手,把自己的头扭到一边去,他把脸埋到手臂里,像是见不得人一样躲着花才,只是含糊地说什么你不要切洋葱了之类。
花才退后两步,不再步步紧逼房光霁,但他也没有走远,只是静静地坐在远一点的地方。
从他的目光看过去,房光霁屈着腿,靠着沙发的脚跟,坐在地板上,一开始还勉强用胳膊挡着脸,到后来已经是无可自已地,放声哭起来。
房光霁在银幕上当然哭过。为很多理由。他演过那么多的角色,体验过那么多的人生,每一次银幕上的掉泪,都只让人觉得,他把那个角色的感情眼到位了,演得真好。
可他毕竟没为自己哭过。
眼下他泪水其实早就被花才擦干,脑子却还怂恿着他要大哭一场,但他哭不出来,快三十的男人,从哭慢慢转成干嚎,像喊破喉咙的孤狼,尽管喉管里冒着血沫,却也要悲戚地嚎上一嗓子。
整个晚上,客厅里的电视一直没关过,屏幕上热热闹闹唱了一整晚大戏的春晚,眼下也到了演员齐聚,同唱难忘今宵的高光时刻。
会有人想得到吗。
在那么大的世界里。
在这么小的客厅里。
有人开心地笑着,唱着。
还有人,狼狈的,哭得很大声。
……
花才等房光霁的情绪差不多平缓了,才去把滚烫的洗脸水和毛巾端出来,他蹲下身,像伺候小孩似的把房光霁英俊的脸擦了好几遍。
房光霁这会缓过来,尴尬地说:“才哥,你都知道了是吧。”
花才说:“等下再算这笔账。”口气里有种等下我要弄死你的意思。
房光霁这下倒释然了。他像目空一切的灰太狼那样,吊吊的,把胳膊支在脑后,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我什么都没了。害,爱咋咋吧。明天娱乐周刊就会报道我退圈,我从明天起就去环游世——”
他话还没说完,脸颊被花才一把抓住,花才冷冷地说:“你哪都不许去。还在过年,你想跑哪里去?”
房光霁抽了抽鼻子:“不知道,反正挑个不会被你家暴的地方猫着。”
花才这才忍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