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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势而劳心费力,能有今日这番成就又有何稀奇?”
“无论是问鼎剑途,亦或其他种种,皆是我依凭自身得到。云弟,纵使没有无双命格,你照旧胜不过我。”
“兄长好大的口气。”云杪微微一哂,“如此命格,普天之下,谁人不钦羡?你嘴上说不稀罕,真到该舍去的时候,恐怕亦会犹豫罢。”
昭华不置可否,垂首看向我:“如何?我说过我不比云弟差,你现在可信我了?”
我从未觉得他不如云杪。
情至深时,他曾与我发丝交融、十指相缠,故而我再清楚不过,他那双手虽看似白皙无暇,实则掌心的剑茧伤痕数不胜数。
——那是日夜勤修不辍的练剑所致。
昭华是无双命格,是天纵奇才,这固然不假。
但他背地付出的心血、所得的成就,也并非仅仅以命格二字,便能悉数蔽之。
“你很好,我从未觉得你不如他。”顿了顿,我怔然发问,“你已饮下秋海棠,怎还会记得我?”
昭华唇边笑意淡淡:“你这木头,惯爱自作聪明,以为可瞒天过海,实际心思都明摆着写在脸上,再好懂不过。”
我自嘲叹道:“我蠢笨如斯,举世无人能及。”
“无妨。”昭华说,“来日犹可追。”
“你要做什么?”与他重逢的喜悦之情冲淡大半,我警惕起来,“这是我造下的罪业,不需旁人插手。你走罢,莫再管我。”
狐耳被不轻不重地揪起,他凑到我耳边:“我不是旁人。我是你尚未过门的……娘子。”
我恨他固执,急得口不择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再飞也不迟。”
昭华以指代梳,理顺我这身杂乱皮毛,沉着眸光看我许久,道:“你的狐狸尾巴,确实很好看。”
语落,他扫去地面碎石瓦砾,妥善将我安置后,挥手落下水牢,转眼看向云杪:“你方才说,此等命格,苍生无不钦羡?将其舍弃,我亦会犹豫?”
“……休想。”云杪似意识到什么,本就难看的面色更是雪上加霜。他挥袖轻掷,剑刃已脱手向昭华直直逼近。
昭华不躲不避,淡淡道:“云弟,你又输了。”
霎时间,雷鸣响彻。
红雾如织网,将昭华身影笼罩于内,再看不分明。
云杪掌心凝气,祭出万千剑光。去势凌厉,然触及红雾,却如风过无痕,难以突破重重迷障。
我觉出不妙,徒劳冲撞水牢,嘶声力竭:“昭华!你出来!”
并无回应。
不知过去多久,红雾渐渐消散,这才现出昭华身影。他脚踩法阵,束发发冠已不知所踪,如云乌发倾泻如瀑,垂至腰际。
昭华无碍。
我未来得及心安,便见他露在袖袍外的半截手,竟染着触目惊心的殷红。点滴坠下,如不息泉水,源源不断地汇入阵眼,循着法阵脉络运转。
每行过一周天,诡谲赤光就愈发强盛。
“你到底——”我痛心疾首,“到底在做什么?”
昭华抬眼看我。
红衣淌血,灰瞳若丹。仿佛浸泡血池多年,不复昔日清冷姿态,竟是煞气冲天,颇似索命厉鬼,要来勾我的魂、夺我的魄。
我险些想向后退去,却终是没有挪动步伐。
“举世茫茫,我只在乎你,也知你在乎我,已不该再贪求更多。”
那双凤目笑弯如月,我却觉得他极伤心。
“但你在乎的人有很多,若真要排下来,我是最后一个……对吗?”
不对。
在我心里,他虽不能与妖界众民相提并论,却是比我的性命更为重要。假使要我弃命保他,我定然毫不犹豫。
我启唇,想将这些过去未能宣之于口的心里话,掰开揉碎了,统统说与他听。
他若不信,我便不停,直到他愿意信我为止。
“你这木头。”昭华却在我出声前打断我,叹息般地说,“我知晓了。”
他知晓?
不,他什么都不知晓。
及至此刻,我方惊觉,我平日对他所显露的情意,太过微不足道。若本有十分,他所能觉察到的,恐怕连三分都不及。
原来……连三分都不及。
他明知我待他这般差,又为何还对我动了心?
我忽觉悲怆,一时间凄然泪下,哽咽得说不出话。
昭华与我迢迢相隔,指尖在虚空中流连,像是要帮我拭去泪。
“宿世冤业,因缘果报,我都替你。”他道,“竹罗,我从不食言。却不知,那夜你说过的话,还作得数吗?”
他顿了顿,又摇头。
“也罢。”
“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语落,红光冲天,化作摧风白鹤。丹顶霜翎,振翅翩翾。所及之处,竟连鼎盛金芒都得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