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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心上人,只可惜您没法亲眼见他一面。他呀,也擅使剑,长得与您一样好看。往后,有他陪着我,您、您就安心去罢,不必再挂念我。我早已不是昔年承欢在您膝下的稚童,是时候该明白活在当下的道理,而非放任自己沉溺过往虚妄。况且……我如今,亦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顾好我自己了。”
义父深深看我,眼底好似有些伤心不舍,又好似有些欣慰开怀。
他伸手过来,抚上我面颊,很轻地摩挲两下。
“我的竹罗,还是长大了。”
晚蝉呜咽,我睁开双眼。
晶莹水珠正顺着枝叶边缘点滴滚落,拉成一条雨水连成的线。微风吹拂,轻晃垂落竹帘,带起屋檐悬着的一串缀玉铃铛,奏出连绵不绝的清越响声。
不知是何时下起的雨。
睡梦初醒,身子正困乏无力。藉着繁茂枝叶挡风避雨,我索性一动不动,静听雨声。
天际暮色渐沉,飘来几簇火烧似的云。落霞余晖同淅沥雨滴缠绵糅合,洒落远处依稀可见的起伏山川——入目是金澄澄一片。
便在这阵不紧不慢的雨声中,我恍惚间竟又生出几分倦意,想闭目再假寐片刻。半梦半醒的时候,却听得木门被咯吱推开的声响。
雱辛前几日才来瞧过我。这会有动静……只怕是进了贼。
我睡意立消,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冷声道:“是谁?”
没人应话。
我抄起揽月枝,边向前走边探头,只怕有所松懈,到时反遭了贼人的暗算。
如此绕过两株垂丝海棠,总算让我在前方瞧见异样。
那贼人杵在树下,广袖轻抬,执花梗在手,不知想要做些什么。
“住手!”我惊怒。
院落的这些垂丝海棠都是我为伏清而栽,平日里爱护备至,不容有误,怎能教旁人随意触碰?
贼人怔了怔,微侧过身,露出半边隽秀侧脸。
我这才发觉,他红衣明艳,立在缀满胭脂的花枝下,可谓交相辉映,难分高下。
还……还挺好看。
我不由得蹙紧眉头,暗骂自己一句色迷心窍,而后厉声发号施令:“手放下,头转过来。”
贼人倒乖巧,登时便松开手。
花梗在空中颤了两颤,重重红粉扑簌而下。
他转过身。
雨丝朦胧他面容,如雾似幻,却见一抹旖旎丹色栖在他上挑眼尾,恰如琳琅天阙初见……不,应当是重逢。
“下雨了。”他说着,唇边浮起浅淡笑意,“我来寻那个愿为我撑伞的人,想问问他,那时的承诺还作得数吗?”
我眨了眨眼,惟恐这是蜃楼一梦,狠掐了自己手心几下,痛得呲牙咧嘴。等回过神来,又激动得想放声大笑,恨不得飞扑入他怀里。
谁知越是快活,就越说不出话,双脚更是如盘踞树根死死扎进土地,难以挪动分毫。
隔着垂落的交错枝桠,伏清与我迢迢相望。沉默半晌,没等到我回应,他便敛去笑意。
“我让你等得太久,所以你不愿了?”
胸口忽然传来尖锐痛感,酸胀万分。
奇怪,我已将心归还给云杪,怎还会觉出心痛难抑?甚至……在本该纯粹的喜悦里,不知何时竟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纷乱情感。
正暗暗思索,眼尾突地如火烧般滚烫。我轻抬指尖,触向那处——正是朱砂所化的痣。
蛇妖曾言,四犯朱砂,痛其所痛、哀其所哀、喜其所喜、乐其所乐。
原来早在不知情的许多时刻,我的喜怒哀乐、五感六觉,已与伏清息息相通。
他的所有痛苦与难过,都会加倍付诸在我身上。
反之亦然。
往后可不能再惹他不快活。否则……
唉,就说是我自讨苦吃。
我笑着叹气,掌心压上胸口,里面已是空荡无物,寻不见任何物事跳动起伏,却又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圆满。
“真君。”我唤他。
伏清静静看我,神色收整至波澜不起,看着分外清冷孤傲——仿佛不会被任何事困扰,也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但细细聆听胸口的无言声响,我便知晓,他并非无所谓,他只是太害怕、太忐忑了。
是我做的不够好。
所幸往后还有很长的时日,我对他究竟有几分情意,他总会……慢慢领会的。
我撑着揽月枝化作的油纸伞,走至伏清面前,稍倾伞面,为他隔开雨雾,柔声道:“我对真君一往情深,并非诳语。拳拳真心,日月可鉴。别说是百年,千年我都等你。”
伏清眸光微动,正欲开口,我却不想再听他说些煞风景的嗔言怨语,欺身将他抵上树干,仰首含住那双唇。
他起先毫无反应,只松开唇瓣任我取夺,后来被勾得狠了,这才扣住我后颈,逐着我的舌尖纠缠厮磨起来。
落霞已收,一轮弯月悄然挂起,泼上满地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