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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这可未必,等他们上来还有的教,这次选得仓促,也不知道跟往年相比资质如何。”
“这其中有不少惟老的学生,说起来还是朝中某些得力大臣的师弟,能差到哪去?”学士笑道,“惟老许久不曾教授学业,这次教的正好赶上我们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诸多不幸中的幸事了。”
吏部尚书想起前两日收到的信件,感慨道:“他老人家忧国忧民,凌云壮志不改当年啊。”
起身拿过一部分考卷就要回吏部继续看,突然见越闻又折返回来,疑惑间听他问道:“大人,我刚才见你挑出了三份考卷,我想问我在其中第几?”
他这句话问得妄大又唐突,吏部尚书和几位学士对视一眼,想着他这个年纪的人有些浮躁也是自然的,回道:“这个你明日就会知晓,现在不必着急。”
“意思是我在那三份之一是吗?我知道了,多谢大人。”越闻拱手行了一礼,退下了。
吏部尚书觉得奇怪,跟着出了殿门,却见前面广场上宁小将军正等着他,同他一起走了,看方向不是出宫的路,而是......太和殿?
他想起惟老给他的那封信,那信上约的时间正是今日,只不过他今天因为要主持殿试还要批阅考卷实在脱不开身,本不打算要去的,可如今......他看向身旁的几位学士,问道:“几位大人可随我前去看看?”
等他们到的时候,太和殿外的神武门,以宁国公为首的一众将领身穿一身轻甲从神武门外鱼贯而进,紧接着是拿着先帝御赐的白玉芴板的惟老,肃着一张脸,周身跟着许多熟面孔,都是年轻时候跟惟修交好的大臣,甚至三位已经致仕的两朝元老都来了。
吏部尚书面容一肃,几下整好身上官服,快步过去,恭敬地对几位老人行了一礼,跟在了后面,翰林院的几位学士同样如此,只此阵仗,他们就知道有大事就要发生了。
停在太和殿前三十九级台阶之下,像平时上朝一样,文臣武将分站两侧,宁简将闻哥儿护在自己身侧。
“臣惟修在此叩见皇上!求皇上出面主持政事!”惟修沉一口气高声喊道,撩开衣袍跪在阶前。但手持笏板腰背挺直,一副刚硬不屈之势。
“臣宁维梁在此叩见皇上!求皇上出面上朝!”宁国公同样喊道,单膝跪地,身上轻甲砸在地上,“咯哒”一声响。
“臣刘学义叩见皇上,求皇上出面主持政事!”
“臣陈忍在此叩见皇上!求皇上出面上朝!”
“臣——”
殿前的大臣一个接一个跪下,进忠被叫来打眼一看心肝顿时抖了三抖,慌忙下去恭恭敬敬在几位大臣面前弯着腰行了几礼,觍着笑脸好生好气道:“各位大人,皇上近几日身体不适,上不了朝,而且这早朝的时间也已经过了,不如大人们明日再来,杂家跟皇上禀告一声。”
惟修:“我记得失足坠马的是二皇子,不是皇上,何来不适之说?若是因挂念二皇子心郁成疾,我也未听说皇上召见太医院太医,既如此,无病无灾,又已休朝多日,进忠公公你伺候皇上的不急,我们这些协皇上理政天下的臣子可是急得很,今天若见不到皇上,我们这些人就跪在这儿不走了。”
进忠扯着嘴角苦笑两声,这人虽无官职,但是前朝老臣,又是当代大儒,他说话他没法驳回去,只能商量着道:“皇上忧心二皇子伤势,时时刻刻陪在身侧不敢远离半步,罢朝多日也是无奈之举,可怜天下父母心,几位大人设身处地为皇上想一想,就饶过今天,先回去吧,给皇上留些颜面,明日再来如何?”
宁维梁不为所动:“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公公在此费心劝说,还不如赶快回去禀告皇上,就说西南一事有大蹊跷,必须皇上现在召见我等大臣。”
进忠看他们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急得原地跺一下脚,脑中飞速想了几息泄气地一甩袖转身疾跑去紫宸殿。
“臣在此恭候皇上!”惟修高声道。
在广场一侧打扫的小太监听见他们说的,悄声离开这儿,转过神武门跑去钟粹宫禀告,同时太后宫中也听到了消息。
“娘娘,我们现在过去吗?”进德问道。
太后想了几息,摇了摇头道:“不,再等等,清儿现在在何处?”
进德:“听说已经回宫了,具体在哪不得而知。”
“好。”太后捏紧双手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再等等,她想着,已经等了十七年,忍了十七年了,不怕再等这一会儿。
日晷的影子从巳时转过半个角,他们在殿前跪了半个时辰才等来怒气冲冲的皇帝,崇信帝坐在龙椅上沉着脸看着他们进来,其中几个年纪老的,腿脚不方便了,跪了这么长时间走起路来又慢又跛,崇信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原本在紫宸偏殿看着老二换药,他是未来的储君,伤得那般重,至今还没有醒过来,这帮老东西就急着向他施压!
“朕真是难得见如此大阵仗,不仅是两朝元老,就连避世隐居的惟老先生都来了,怎么?是大庆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还是羌国的兵打过来了呀?!”崇信帝一边说一边猛敲一下桌子,震地满殿俱是一静。
闻哥儿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龙椅上坐着的人,深呼吸几口气偷偷抹掉手心冒出的汗,给自己鼓足勇气就要踏出来,宁简握住他的肩膀,小幅度地摇摇头示意他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