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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求助了自己最害怕的老师,老师也没有办法,治愈术只能治疗外伤,却不能帮助一只虚弱的小企鹅活下来。
回家的路上很冷,他怕冻到小企鹅,穿着很厚很厚的衣服,把它捂在胸口上。回到家,他拿出了母亲留给他的《教典》,做起了祷告,就像当年她病重时他做的那样,他期盼着奇迹发生。
小企鹅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消失,直至再也没有呼吸。
他终于停下了祷告,眼睁睁地看着它的身体冰冷下去。
一个弱小的,不值一提的生命离开了,没有人为它悲伤,除了他自己。
请赐予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像主那样,接受这个罪恶残酷的世界。他默念着最后的祷告词,却悲哀地发现,他无法平静,也无法接受。
可他必须接受,因为他别无选择。
在这个十四岁生日的夜晚,他找出了那条玛利亚绣了他名字的小毯子,将死去的小企鹅包裹了起来。外面在下雪,他穿过风雪来到荒僻的老教堂,在墓地里为小企鹅找了一个位置。
他把裹着毯子的小企鹅放在墓坑中,呆呆地站了很久。
天太冷了,他的手脚僵硬,湿漉漉的水汽在他的睫毛上冻结成冰,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于是他去找了一瓶烈酒,坐在墓地上默默地喝完。
酒精迷醉了他的视线,有一瞬间,他看到埋在墓地里的不是小企鹅,而是他自己。
年幼的、脆弱的、孤独的自己,蜷缩在绣了他名字的小毯子里,手里紧紧抓着母亲留给他的项链,静静地睡在了墓地中。
有人爱你吗?他轻声问道。
死去的,无法回答。
宁舟醒来了,唤醒他的是浑身伤口的剧痛。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用力咳出了呛在他喉咙里的血。
在满地恶魔的尸体中,浑身是血的他爬了起来,慢慢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推开了酒馆的门。
酒馆里是一群镇民,他们围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壁炉里的柴火散发着温暖热量,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像极了普通的小镇里普通的酒馆。
唯独宁舟,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恐惧。
酒客们回头打量他,酒保热情地招呼他,问他是不是想来一杯。
砰的一声,酒馆的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了。
宁舟一个个地看过去,屋子里坐满了恶魔,披着人皮的恶魔,在对他说笑。
满屋子看起来是人的东西里,只有他一个是真正的人类
这个酒馆不,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恶魔竟然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肆无忌惮地生活在这里。
原本的镇民呢?他们
还活着吗?
从尸体堆中爬起来的宁舟咳嗽着,更多血液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还有昨夜血腥的记忆。
他识破了恶魔的伪装,恶魔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他不得不与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魔殊死搏斗,浑身是伤,在垂死之际,有一股强大而恶意的力量从他的心脏里喷薄而出,他突然又有了力气。
这群恶魔似乎被什么恐怖的力量震慑住了,惊慌失措,他趁机将它们全部杀死,最后精疲力竭地倒在了血泊中。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了灵魂深处一声沉重的叹息,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糟糕,老师是不是发现他失踪了?他必须赶紧回去。
回去告诉老师,这个小镇里藏着能够伪装成人类的恶魔!它们一定在酝酿可怕的阴谋!
宁舟踉踉跄跄地朝着酒馆的大门走去,用力推开门。门外,几个寻人的同学目瞪口呆地看着浑身是血的他:宁舟,你这是怎么了?
宁舟强撑着一口气:回去,告诉特蕾莎老师快逃!
逃出去,然后通报教廷,彻查这座小镇,决不能让恶魔再在教廷的眼皮底下活动!
这座小镇早已被恶魔隐秘入侵,它被当做渗透永无乡的桥头堡。这群恶魔披着人类的皮肤,被秘仪改造后能够躲过教廷的监察,普通的神职人员都看不出它们的异样。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识破,是它们始料未及的意外。
被派出去寻人的同学们被召回,迅速撤离这座危机四伏的小镇。
但是太晚了。
恶魔们在发现计划败露之后,决不能放任他们把消息带回教廷。撤退的路上,他们被大群恶魔包围,不得不撤入了一所荒废的教堂中。
这座教堂就在昨天野外训练的那片雪松林外。昨日欢声笑语的地方,今天沦为了血腥的修罗场。
特蕾莎老师激活了教廷派发给她的结界,圣洁的力量将这座摇摇欲坠的教堂包裹了起来,让外面蠢蠢欲动的恶魔无法进入。
但里面的人与外面的恶魔都知道,结界支撑不了太久。
等到结界破碎,就是所有人殒身之时。
特蕾莎老师将六神无主的孩子们叫到了一起,手中拿着唯一生还的希望。
我手中有一枚传送符,可以将一个人传送到附近的安全地带。戍北教区的军团就在附近,如果去求援,也许能赶得及救下所有人。
这是谎言。
她比这些年轻的孩子们清楚,求援只是一个借口。这个结界根本支撑不到援兵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