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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托斯无奈至极,心里想:怎么这个“离婚”,搞得比他当年结婚都还要盛大?
当他再次见到“妻子”的时候,阿托斯终于忍不住了,站在女人面前,低头再次问了一句:“一定要离婚吗?”
罗兰冲阿托斯温柔地笑,但是却坚决地点了点头。
“这桩婚姻原本就没有双方共同的感情基础。”她向阿托斯解释。
“您自己也说过,您是贪恋青春美貌,喜欢漂亮、多情、有诗意的女人。①”
阿托斯挠挠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当初他确实是一时冲动而结的婚,当时他还觉得自己很高尚,没有把对方当做情妇,而是娶了为妻。现在想想,这场婚姻悲剧的因果,确实是早早就埋下了。
“我感激您的勇气与仗义,您在我即将受到伤害的时候勇敢地出手保护。”罗兰扬起脸望着阿托斯,令阿托斯能感觉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真诚。
“我也承认,我们可以相互原谅,过去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但是我们继续相处会很难。毕竟我们心底永远都埋着那样一根刺。”
“阿托斯,伯爵大人,你也渴望甜美的爱情,与和谐的婚姻生活,对吗?”
“既然如此,就不要选择我作为您的婚姻对象。”
“好聚好散,您给自己一个机会,想必将来能遇见适合自己的爱情。”
罗兰嘴角上扬,她想起阿托斯好像将来是会和别的女人产生爱情,并且有一个私生子的。放彼此自由,阿托斯将来也许能够收获真正美好的婚姻?
阿托斯遗憾不已,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与妻子并肩,步入教堂,聆听神甫弗劳伦为他们主持的离婚仪式。
可怜的弗劳伦,在这种仪式上并没有经验,憋了半天,只能把罗马教廷颁下的“离婚许可”念了一遍。罗马教廷给的“离婚”理由,竟然还真的是,血缘太近,不适宜结婚。
“现在,我宣布你们——不再是丈夫与妻子了。”
弗劳伦转身向站在圣坛一侧的红衣主教,投以求助的眼神,仿佛想要求证,他这样主持仪式对不对。
只见红衣主教微微颔首,唇角甚至流露出笑意,似乎在说:这样很好,终于离婚了。
罗兰转过身,矜持地向阿托斯行了一礼,伸出手与他握了握,说:“或许还能是朋友。”
阿托斯只得把她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心里却像是有一块大锤打过了似的:“或许……只是朋友。”
简短的仪式举行完之后,罗兰和阿托斯分别向来宾致意。
来宾们都十分尴尬,主要不知道该说什么祝词才好,祝贺也不是,恭喜也不是,总不能祝这一对“离婚快乐”吧。
而罗兰终于来到了红衣主教黎舍留跟前。她伸出手,由黎舍留握住了,却没有再放开。
旁人只看见刚刚重获自由的罗兰面对红衣主教,两人自由交谈。
却只有刚刚离婚的丈夫能注意到,他的“前妻”眼里闪现喜悦的光芒,而黎舍留嘴角微微上扬——这两人的心情显然都非常好。
阿托斯是极为敏感的:他一瞬间就注意到他的前妻与红衣主教站在一起,这两人才是最为相称的一对。
回想在刚刚过去的叛乱中,似乎也只有罗兰一人,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红衣主教,相信黎舍留与叛军的“联手”只是权宜之计,背后还安排了后手。
这两位才是真正拥有默契的——阿托斯沮丧地想着,转开头。他忽然见到了弗劳伦。
弗劳伦也正望向罗兰与黎舍留。
他表情恬淡,似乎在为这两位送上祝福。
这时国王与王后也上前“祝贺”,王后显得很兴奋,而路易十三则显得有点儿萎靡。
罗兰不便再与红衣主教多谈,只能转向王后与国王,接受了这两位的祝福。
这个世上,婚姻是神圣的盟誓,能够成功离婚的夫妇并不多。有多少怨偶,打着婚姻的旗帜,私下里各自寻欢。
因此罗兰与阿托斯的“和平分手”,在这个时代竟然显得很珍贵,很表率。
王后握住罗兰的手,动情地说:“米莱迪,即使你不再是伯爵夫人了,你也一样是我的首席女官。”
旁边路易十三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点头称是。罗兰和她的支持者们在这次“平叛”过程中表现太过抢眼,路易十三觉得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位夫人好好安抚。
正想着,路易十三忽听身边的王后开口:“听说今天还有一桩离婚?”
路易十三顿时如坠冰窟,整个人像是瞬间被冻住了一样。他苍白着脸,慢慢转向王后。
不会……不会王后是要和他离婚吧?
经历了这次叛乱,路易十三才真正看清了妻子的那些优点。他以前只顾着疑心妻子偏向母族的兄弟,又或者与外人有染。只有到了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王后会是他身边的助力,她的坚定她的执着令人钦佩,而她的孤独她的无助则令人心疼。
他好不容易才认清了自己身边是一枚珍宝,怎么?他的王后竟然要跟他离婚?
王后与罗兰对视一眼,见到路易十三的表情,她们两人都是一笑。
王后顿时往国王身边站了站,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陛下,请放心,您暂时还不会失去我。”
路易十三脸色变幻,似乎有些欣慰,但又感到很紧张——他只是“暂时”不会失去妻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