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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台前的幕布拉开,戏开场了。
两个原本对听戏没什么爱好的人,竟也认认真真陪对方听完了一下午的戏。等戏结束,天色也黯淡下来。
他们正要出去,却看到左侧隔间的听客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下了楼梯。一旁收拾的小厮凑上去扶着,显然是知道他要去哪里。
连暮看着他下楼消失在视线中,轻声道:“那是林茂勋。”
话音未落,就见楼下大厅一阵骚乱,看客们纷纷迅速离开。随后进来一拨人,为首的正是二公主路长鸣。
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有急迫的步伐流露出现在的情绪。
路长嗟这才想起来,林茂勋不就是二驸马。传闻他对二公主一见倾心,非她不娶,幸而最终感动了二公主与皇帝。
据说两人婚后也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二公主也成为京中无数少女羡慕的对象。
事实果真如传闻一样吗?
当然不是。
连暮显然也察觉到什么,让六毛跟了过去,路长嗟则抱着一种吃瓜的心态等六毛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路长嗟三人便看到二公主率先走出来,后面的林茂勋则是被两名侍从扛在中间,他手里还紧紧抓着酒壶。
待他们一行人走出大门,簇拥着马车离开,六毛也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原来刚刚林茂勋进了后台是要找一名刚刚演完戏下场的伶人,两人应当是老相识,林茂勋甚至亲自帮她摘下头发上的装扮。
正在此时,二公主进来了,她身后的侍从直接上前拽过伶人,二公主则是夺过林茂勋手中摘下的珠钗。
她一步一步走到伶人面前,不顾哭喊求饶,用珠钗划烂了伶人的整张脸,之后便走了出来。
听完事情始末,连暮眉头一皱:“林茂勋就没有说话?”
六毛答:“并未,他没有说一句话,反倒是在二公主划破伶人的脸后笑了几声。”
路长嗟解释道:“林茂勋当年喜欢路长鸣不假,只不过……反正现在的林茂勋只想脱离路长鸣的掌控,而路长鸣又怎么会放他离开自己身边,所以,有今天这一出也不奇怪了。”
听完他的解释,连暮点点头,原来其中还有这等密辛。
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连暮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走!”
随后,路长嗟便被连暮带到了兴陵河边,两人带着四毛与六毛上了一艘画舫。来到这儿,之前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用过膳食,连暮带路长嗟来到船头甲板处,一只红色的祈天灯挂在木架上。
路长嗟还以为连暮百忙之中抽时间陪自己出来一天就是生辰礼物,没想到……
正在他内心翻涌时,连暮已经带着他走到祈天灯旁。
他亲手点燃灯下的蜡烛,把灯交给路长嗟,淡淡一笑,道:“路长嗟,生辰吉乐。”
接过祈天灯,路长嗟又松开手,祈天灯飞向空中。暖色的火焰在通红的灯下窜跳,蜡烛下面垂着一张字条,上面是遒劲有力的四个字──“生辰吉乐”。
路长嗟欣喜地看着这盏灯越来越高,接着他的视野里又出现了第二盏灯、第三盏灯……直至,漫天繁灯。
水里有灯,天上有月。
“今晚圆月皎洁,星子却暗淡稀疏。没有灿烂星汉,我便赠你漫天星灯。”
第38章 赈灾之行
待到六月底时,各地旱情尤其是屏州一带愈发严重。
因之前连暮上书反映过这一问题,又在中书令杜惟中的举荐下,皇帝便派他跟随户部刘侍郎运送粮食银两,前往屏州赈灾。
这差事并不好做,但偏偏有人自己站出来自愿跟随,此人正是林茂勋。
听到连暮要出差,知道这是重要剧情的路长嗟自然要跟着。连暮深知自己拦不住,再说有这么多官兵加上四毛他们七个,总不会出什么危险,稍加思索后也就答应下来。
因此三日后,路长嗟偷偷恢复男装,装作连暮的贴身侍从,混入赈灾队伍中。
一路过来,土地干涸,农作物枯死,只有根深叶茂的大树才能够幸免。虽不至于饿殍遍野,一拨拨的流民也是眼嵌缩腮,面黄肌瘦模样。
即使加快赶路,他们也花了二旬之久才到达屏州。城门口,一队人马已经在等着他们。
为首的人见他们到来,满面的愁容才化开,激动地颤抖着声音:“刘大人,林大人,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接着他看到刘侍郎另一侧的陌生的面孔,好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相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连大人了吧?失敬失敬!”
连暮拱手道:“不敢,赵大人过奖了,正是在下。”
“好了,诸位”,刘侍郎及时站出来道:“事不宜迟,还有数不清的百姓等着我们。”
一行人不再客套,跟着赵刺史回到州署衙门,商定赈灾事宜。
不论是遇到天灾还是人祸,不光是中央朝廷与地方机构出资出粮,民间的富商大户总要有钱的出钱。因此,这次赈灾也少不了他们的参与。
然而,赵刺史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道:“本官早早按照朝廷法令开仓放粮,本地所有富商也已经尽力捐资,然而还是控制不了灾情,是我无能啊!”
一旁的赵公子看着他爹自责的神情,终于忍不住了,激动道:“各位大人,家父为了此次灾情,硬是将家中积攒多年的俸禄都拿出来,可这些微薄积蓄哪里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