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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这一切,他灿然一笑,俯下身子来到路长嗟的面前。见到此状的路长嗟自然是期待的,闭上眼,等待着他期待中的情形。
下一刻,一只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正当路长嗟心神荡漾之际,那只手掌轻轻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朝着下方。
“呵呵。”连暮笑了两句,“长公主,不对,我应该称呼您为皇子殿下。”
“皇子殿下,您睁开眼瞧瞧自己,别演了。”
终于,被发现了?
路长嗟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并没有穿衣服,只是从后背到胸前绕了一圈细布,估计是用来包扎伤口。
一时间他只觉喜忧参半,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连暮的表情,解释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欺瞒你,毕竟我的身份一旦暴露,就是欺君大罪。”
只可惜连暮似乎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依旧是站在旁边冷冷地望着他。
不过,如果连暮对路长嗟真的一副铁石心肠,又怎么会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亲自换药呢?
路长嗟坚信连暮对自己的态度还有转机,便开始解释起自己的秘密,也就是他不得不男扮女装的原因。
“在我父皇还未被立为储君之时,皇子妃生下嫡长子不久后便逝世,现在的贵妃,也是就当时的赵侧妃在王府后院一手遮天。不久后她也有孕,然而孩子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王府的后院中没有任何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就连皇子妃所生的嫡长子也没能活过第三年的生辰。”
“后来,我母妃有孕,好不容易将我生下来,为了能让我平安长大,便买通接生婆称生的是女孩。也正是我出生的那日,父皇被先帝封为太子,所以即使母妃早早仙逝,我从小也受到颇多优待,得以平安长大。”
说到这里,路长嗟哽咽道:“若是母妃没有将我当做女孩,恐怕我也活不到见到你的这一天。”
竟是如此……
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连暮的心情从被骗的愤怒一下子转变为对路长嗟的同情。
同情归同情,连暮又想到另一个现实。现下储君之位未定,大皇子与二皇子早夭,剩下的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之间早已暗流涌动,拥护他们的三党朝臣也一直在为立储之事明争暗斗。
既然路长嗟本该是一位皇子,他将自己选为驸马,其实只是想拉拢自己,以增加日后夺得太子之位?
连暮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之处,这样一来路长嗟的所作所为就有了合理解释。好深沉的心机!
“所以你找到我,是为了你的野心。”
“野心?”路长嗟还不知道连暮的心思已经绕到了何种地步,他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很是疑惑。
见他迟疑的模样,连暮以为自己说中了,心中没来由的蹦出一股怒气,讥讽道:“呵,果然是为了太子之位。”
“当然不是!”这下路长嗟终于明白他的话了,不得不说连暮的脑补过于强大。
他急忙解释道:“我决没有夺储之意,对那个位置更没有半点念头。至于为何选中你做驸马,只有一个原因……”
“如果说我有野心的话,那么我的野心自始至终就是你。”
野心……是我吗?
连暮瞳孔微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好在路长嗟的注视下仓皇而逃。
趁连暮还没有走出房间,路长嗟遥遥问道:“连暮,我只问一句,你可愿意与我将错就错?”
……
京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路边。
原本躺倒在路边的流民接二连三注意到他们一队人,准确来说是注意到豪华马车后面跟着的一辆载着货物的车。
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陪同一名衣着华贵的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下马车,后面还跟着几名侍卫在搬运什么东西。
少年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场景,满脸都是嫌弃。他双手紧紧提着自己的衣服,以防自己碰到周边一点点污秽。
要不是路长啸那个死丫头无意间透露,他还不知道天子脚下竟有这样一块地方。
想到这里,他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快点儿!”
侍卫们加快速度,终于将车上几个半人高的木桶全都搬下来,依次排在路边。
木桶盖子揭开,竟然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和蔬菜,其中还夹杂着肉菜。不用说,这些都是用来救济灾民的。
热腾腾的香味四处弥漫,两个月来就没吃饱过肚子的灾民们全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身体突然来了力气,一拨又一拨人站起身子。
那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开口喊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乃是五皇子殿下,殿下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便为大家带来了食物。”
被这么多双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五皇子只觉得一阵恶寒。贱民就是贱民,这样的饭菜在他宫里连狗都不吃。
原本他还想亲自装装样子,现在却恨不得离他们要多远有多远。五皇子坐到凉棚下,吩咐几个侍卫开始施饭,只留贴身的小太监在旁边伺候。
眼看着饭菜越来越少,闻风赶来的灾民却越来越多,场面逐渐混乱起来。
“啊!”五皇子发出一声尖叫。
原来是混乱之中,有一碗饭菜飞到了他的身上。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气得直跺脚,大呼要砍了这里所有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