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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表面的淡定,实际上谢迟的内心早已掀起阵阵波澜。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听得谢迟这一句话,舒如绰顿时又有点怂。
强行给自己打气,舒如绰环顾四周,淡声道:“我要和你单独谈一谈。”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间房就她和谢迟两个人,但是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这属于她和谢迟的私事,哪怕午夜一过,这些人都不再记得,她也不希望他们听见。
“听见郡主所言了?还不下去?”谢迟抬眸淡淡扫了一圈,淡淡说道。
不知为何,明明四周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谢迟这句话说完之后,舒如绰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好像小了很多。
“要说什么?”谢迟放下了手中书卷,站起身向舒如绰走了几步,沉声问道。
酝酿了一下语言,舒如绰故作淡然和不在乎道:“谢简凡,你可知我们之间的关系?”
“关系?”谢迟睨了舒如绰一眼,声音低了几分:“你是说盟友关系?我记得很清楚,不需要郡主再提醒。”
她说的不是这个关系!
舒如绰气极,但是女子的薄面皮又让她没办法直接开口,她只能迂回说道:“昨夜……昨夜你为何要那样对我?”
“昨夜?”谢迟漆黑的眼底一片茫然:“昨夜发生了何事?”
所以这人是昨夜骚扰过她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舒如绰以为自己素来是能忍,但是一听这话,却是忍不住了,将自己想说的话直接都说了出来:
“昨夜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好,那我问你,十年之前我和你的婚约之事,你是否还记得?”
说到这里,舒如绰略带嘲讽地睨了谢迟一眼:“那时候的你都已经十五岁,不要告诉我你失忆,记不得定国候府为你定亲的事情。”
“原来你是想来问这件事。”谢迟神色一派平静,瞧不出什么情绪:“那是在大昭,如今是辽朝,而且当年订婚的人早已经过世,我私以为,这件事已经不了了之。”
说道这里,谢迟顿了一顿,认真看着舒如绰:“难不成……你当真了?”
本来舒如绰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被谢迟这样一说,她忽然之间像炸毛的猫一样:
“当真了?你都认为不了了之,我怎么敢当真?”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涌起的莫名烦躁,舒如绰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把当年的订婚之物玉带饰还给我吧。不要告诉我,那玉带饰你没有。”
“有。”谢迟转身从沉香木柜之中取出当初舒如绰见过的那个玉带饰,随意递给了舒如绰,淡声道:“便是此物。”
没有想到这玉带饰就被这样随意一放,随手就能摸到,舒如绰一怔,旋即问道:“那我收回,就意味着那一段婚约无效了?”
说完这句话,舒如绰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很蠢。
信物没了,又没有婚书,可不是就无效了?
谢迟抬眸扫了舒如绰一眼,似乎也觉得舒如绰这个问题很蠢,没有回答她。
轻咳一声,舒如绰把玩着手中的玉带饰,忍不住问道:“话说回来,你既然十五岁和我订婚,那……有没有见过六岁那年的我?”
对于当年的自己,因为年岁不大,舒如绰都记的不太真切了。
她只记得自己当年在母亲的约束之下学规矩,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虽然才六岁,那规矩都已经深入骨子里,哪怕她到了辽朝,母亲对于她变成了放养,那些仪态却依旧抹不去。
“嗯。”谢迟应了一声,似乎陷入了回忆:“订婚那日,我见过,那时的你正站在廊庑之下顶着一碗水练习姿态。”
一听谢迟这样说,舒如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是不是后来你无意之间将我撞倒?”
想起当年的窘事,谢迟面上难得染上些许不自然,轻咳了一声,应了一声。
“原来被我咬了一口那个非礼我的大叔就是你啊!”舒如绰登时瞪大了眼睛:“枉我还记了那么多年!”
听见这句话,谢迟就觉得这个话题没有办法和舒如绰正常聊下去了,抬眸转移了话题:
“你今日来,除了这一件事,可还有别的事情?”
说着,谢迟伸出右手理了理案几之上堆放凌乱的书卷。
舒如绰的注意力顿时被他的动作吸引,停顿在谢迟右手手腕之上那串沉香手串上。
虽然有沉香手串掩着,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瞧见那手腕处好像有一个牙印。
想起自己曾经咬了谢迟一口的事情,舒如绰一怔,不由向前一把扯住了谢迟的手,问道:
“这……这牙印不会是我咬的吧?我那时候才多大,根本没有那么大力气,印记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消?”
没想到被舒如绰发现了这个,谢迟将衣袖向下拉了些许,掩盖住这个牙印,垂眸沉声道:
“是你咬的,但是印记留到现在,却不是你的错。是我父亲的一位妾室居心叵测。”
谁家后宅都会有那么些龃龉事,舒如绰瞬间明白,也没再细细探究,想着也没有什么事,便温声道:
“没有事情,我便带着它离开了。”
说着,舒如绰晃了晃手中的玉带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