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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来捆着绳子。
曹品脸色更白了。
白色浪花卷动黑色的沙砾,轮船像海上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巨大的金属阶梯放下。陈利亚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她。
他一手握着黑色手杖,一手牵着绳子的一端,从上面一步步走下来。
“陈利亚!”
李维多站着没动,绳子紧绷起来,她咬着牙想后退,却扛不过他的力气,被扯倒在地,又被绳子扯着向前滑了两米。
曹品闭上眼,不忍再看。
李维多爬起来,绳子又是一扯,她缚着双手,被踉踉跄跄地扯到他身边。
“跟上。”陈利亚说。
“你不是我爸爸。”
李维多看着他的背影,眼泪说掉就掉:
“我爸爸不会这么对我。”
“你从来没有爸爸。”
陈利亚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拉着她的领口迫使她只能踮脚看他:
“我遇见你时你一无所有,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的学识,你的性格,你穿过的每一件衣服……你是我一点一点塑造出来的,你却想离开我。”
他松开手,神情冷漠而轻蔑:
“你休想。”
李维多眼泪没有了,她就像一个水龙头,需要的时候哗啦啦的流,不需要的时候一滴水没有——果然都是假的,假的。
她一路被陈利亚扯着走过金色的沙滩,扯着走过幽深黑暗的地下隧道,扯着回到那座监狱,回到她被关了半年的那座小房间。李维多被甩到床上,床下老研究员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
她依然穿着她离开时那件白色的宽大病号服,除了她脚上斑斑驳驳的泥土,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她从来不曾逃离这里,从来不曾逃离陈利亚——而她也确实没有逃离过。
“你还能活多久?”
就在陈利亚转身走出房门时,李维多从床上跳下来拉住他的衣摆:
“小熊说你快死了,是真的吗?你还能活多久?你说小熊是我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它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芯片,没有接收器,没有发射器,甚至没有集成电路,却能说话,还能理解我的意思,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偷偷录你的音!它说你和李鹤年是一只蚯蚓分裂出来的!它居然还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实存在的东西,也没有不真实存在的东西,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电路紊乱了!”
陈利亚:“……”
如果伽利略知道它讲了这么多,费尽心思和她普及这个世界的真相,李维多却只想着和他告黑状,估计真的会气到电路紊乱。
“怎么,你很希望我死吗?”
陈利亚回过头,他幽深的眸子望着她,像黑色的无际的冰原,那是千年照不化的寒冰,除了温室效应,没什么能让它融化。
李维多条件反射性地感到了惧怕,握着他衣摆的手指也微微松开。
他指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李维多毛骨悚然,却用侧脸在他的手指上蹭。
“你不痛了吧?如果我说我还能活两年,你会陪着我吗?”
“我会的。”
李维多抱住他的腰,又抬头去贴他的脸,唇在他脸上毫无章法地吻了几下,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流:
“我不走了,也不跑了,我陪着你,陪你到死,你不要把我关起来,可以吗?爸爸?利亚?”
她捧着他的脸,去找他的唇,含住以后就腾出手去解他的衣扣。
陈利亚闭上眼。
她总是那么轻易地就能撩拨他、动摇他。唇上那柔软的触感,几乎要让他沉溺下去。
下一秒,他把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再没有看她一眼,“砰”地关上门。
门后,李维多漆黑的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迫击炮都无法轰开的大门,平静地坐下来。
那是一种冰凉的平静。
没有笑意,没有温度,甚至,缺乏表情。
像某种蜥蜴。
在注视着死的、没有生命的东西。
一分钟后,李维多从地上爬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那冰凉的墙壁,那是钛钢和碳纤维的复合体,比火箭的外壳更坚硬。
今天凌晨,她逃出研究所时,就是这面墙壁的那头,发出了敲击的声音。
如果这是一个有窗户的房间,那窗户的高度,应该在哪里?
李维多爬到床上,觉得不对,又把床铺竖起来,从一侧爬到床铺的顶端。
这次对了,大概是这么高。
——你要找一扇窗。
她藏身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没有门,只有一扇窗。你要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找倒一扇窗。
——告诉我怎么找到这扇窗。
这个世界没有真实存在的东西,也没有不真实存在的东西,所有的’真实’都不过是大脑对’真实’的编码。
——你在那边吗?
李维多在近三米高的地方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