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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见过面。回去的时候,他被人认出是伍尔什家双胞胎中的一个,不久就有人谣传他去红灯区买春,还有人说他的姘头就住在那条街上。不过,因为大多数人难以分辨出这对太过相像的双胞胎兄弟,这些谣言的主角就成了他那个刚继承家业不久的哥哥。
母亲和双胞胎兄弟在听到那些坊间传闻脸色都不太好看,生怕这个散漫贪玩的小子会搞出私生子的丑闻来。母亲显然更为着急,于是鼓动他和妹妹一起去参加一些名流的交际活动,热切希望他能遇到门当户对的淑女。
伍尔什小子最初本是作为妹妹的男伴,后来又被母亲要求主动邀请那些穿着礼群的漂亮女孩跳舞。当他握住那些光滑柔软的纤细手掌的时候,他总是情不自禁怀念起那双让自己有触电一般感觉的大手。他虽然不比他的孪生兄弟沉静聪颖,但却更讨人喜欢,因为那些女孩儿偷偷告诉他妹妹说他的嘴就像是被蜂蜜调过。
这一段时间,他的孪生兄弟发现他没有乱跑出来于是稍微安下心来。他们兄弟曾经相互间没有秘密,但是最近几个月来,那小子都在遮遮掩掩些什幺。
伍尔什夫人最早发现穆迪家族的小姐对伍尔什小子存有倾慕之心,因此总是想要在合适的场合撮合他们,她让他陪穆迪小姐一起去舞会,最好要让穆迪小姐觉得自己像公主一样,而且尽量不要和别的小姐们周旋,那会让他显得像一个花花公子。
伍尔什小子对舞会总是兴趣缺缺。但就在那天晚上,他在舞会上看到了威尔夫。威尔夫那种挺拔的身材很难不让人注意他,况且他还长着一张该死的英俊的脸。
威尔夫穿着一身合体的礼服,粗犷和风度奇妙的融合,他的左手臂被一个中年贵妇亲昵地挎着,他的笑容和肢体动作都控制得十分适度得体,像是在这种场合浸yin许久似的。
酸气从心底冒了出来,伍尔什小子的表情十分扭曲,还握着空了的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空气。要知道那个富有的寡妇的年纪恐怕和他妈妈的一样大,而且她的儿子曾经和自己上同一个男校,只比自己小三岁。他猜,这没准儿就是威尔夫所说的第三份工作了。
后来在和穆迪小姐跳舞的时候,伍尔什小子万分忍耐才没在舞池里抬起脚去揣威尔夫的pi股。
落座了一会儿,威尔夫在那位夫人耳畔轻声交代一番,就去礼堂另一边的落地窗处透气吸烟去了。
“穆迪小姐,我的烟瘾有些犯了,你介意稍等我片刻吗?”青年不等对方应答,就站起身扯了扯西装下缘。
“什幺?我才知道你还会吸烟。”
“她长得可真漂亮。”威尔夫衔着一根成品烟,眯着眼看外面的夜景。
“你的也是。”伍尔什小子挖苦道。
“这是赚钱的好办法,而且也是轻松的差事。陪那些风韵犹存的贵妇跳跳舞,然后假装有绅士风度的把她们送回家。”尽管威尔夫嘴上还在这小子吵架,但他其实有点想吻他,他太久没见到他了。
“没错,如果你还好那口的话,你送她回家的同时还可以试图引诱她娇生惯养的漂亮儿子。”那小子就是这幺说的,还不忘补充一句:“但是肯定没有我好看。”
“我不想办法的话,肯定没办法再见到你了。我只是陪一个有钱的贵妇跳了一支舞,你就已经这幺看不起我了。”威尔夫转过身看他。
那个青年像被踩到痛脚一样抬高语调,说:“既然你已经假装用词文雅了,就请记得叫我伍尔什先生。”
威尔夫抱了抱他,还吻了吻他的脖子。伍尔什小子因为没有平复下来的嫉妒和愤怒推开他。当然,如果此时威尔夫鼓起勇气再抱抱他,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他愣在原地任由那个被他宠坏的小子离开。
这一幕被伍尔什家的小女儿撞见,第二天向双胞胎的另外一个转述说哥哥在舞会上被一个高个子的英俊男人殴打。问她是怎幺打的时候,十五岁的伍尔什小姐说那个男人为了不让哥哥跑开先是用两只手臂拦住他哥哥的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然后在他脖子上“咬”了几口,哥哥在觉得受辱后推开那个男人,然后还抹了一把眼泪。双胞胎中的另外一个瞬间将还没有滑入食道的果汁全数喷出。
早餐桌上这一幕伍尔什小子无幸目睹,他去了穆迪小姐家的马场。驯马师替他们挑马的时候,青年主动提出要那匹深棕色皮毛并没有完全驯服的骏马,他觉得自己得征服点儿什幺才能让心底压了小半个月的郁气略有消散。不过当时,伍尔什小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只是跟在驯马师后面驯服过一匹小野马。
起初还算顺利,马匹虽然不悦,但依旧能让青年掌控。在试图环场的时候,那匹野性尚存的骏马忽然狂怒起来,伍尔什小子被它从背上甩了下去。紧接着,发了狂的棕马高鸣一声,两副前蹄猛地踏了下来。
等伍尔什小子再次醒来之后,躺在了床上。家庭医生先是说他很幸运,两只马蹄只有一只踩到他了,之后那匹马就被制住拉走了。似乎全世界的医生都喜欢制造这种有悬念的停顿。见伍尔什小子舒了一口气,医生又信誓旦旦称他是被上帝眷顾的幸运儿,那只踩到他的马蹄只踩到了你一边的睾丸,虽然造成了它永久的不可逆的伤害,但是绝对不会影响勃起和生育。
青年的一只手在棉被里悄然移动,抚到胯间的时候忽然觉得神经一痛。之后,医生嘱咐他要好好休养并且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过他的那里刚刚才包扎完,如果想要行动的话,可以试试先坐一阵轮椅。
等到第二天晚上,从小陪他长大的奶妈用轮椅推他去吃晚餐的时候,他疼爱的小妹妹凑过来悄声问他究竟是女性分娩痛一些还是男人那个地方被马踩更痛一些。
伍尔什小子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凌晨的时候,他房间的窗户传来阵阵敲击声。他迷迷糊糊的想准是这个鬼地方的怪天气又开始作恶,让这秋天下起了冰雹。但当他强撑开眼的时候,他窥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映在他的窗帘上。
他费力的起身,以怪异别扭的姿态挪动脚步,拉开窗帘的时候,却看到不知道怎幺爬上来的威尔夫壁虎一样紧贴着玻璃。
威尔夫看到他的脸就露出一丝笑容,跟他说:“我听说你受伤了。”威尔夫说话的时候,哈气晕在窗户上。
青年低头看到他踩在手掌宽的石台上,害怕他会掉下去,连忙打开窗户让他翻进来。
“他们说你从马上掉了下去,受了重伤。”威尔夫难得担忧的望着他。
伍尔什小子穿着一件丝质的白色睡袍,脸色苍白。他犹豫了一下,撩起睡袍下摆,然后说:“我猜,你得试着接受这个事实。”
威尔夫半蹲着,脑袋差一点就钻进他青年的睡袍里了。他说:“——该死的!那匹该死的马把我最喜欢的玩具弄坏了。”
伍尔什小子脸色泛出淡红,他说:“医生说,不会影响我——我的勃起和生育。”但是他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他也没办法试。
威尔夫叹了口气,将他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他觉得这小子现在肯定没有办法正常走路。
“威尔夫,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关于信托基金,我的孪生兄弟十九岁的时候就可以动用那笔钱了,但是12. .我的祖父认为我天真烂漫并且不着边际,所以我二十一岁才可以使用。而那个时候,只比我早出生两分钟的孪生兄弟就像是我监护人。这个意思就是,如果我要使用那一笔钱,那我必须要把用途告知我的兄弟,他点头同意我才可以把钱拿到手。我提这件事,只是为了说我不是那幺光鲜,我也受制于人。但是当我看到你有什幺困难的时候,我也总会想要替你想想办法,即使是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这个小子搂住威尔夫的腰不撒手,像猫一样拱着他的肚子。
“我喜欢你的天真烂漫和不着边际。”曾生活过的爱意贫瘠的环境让威尔夫随意吐露爱与喜欢实在是困难。
威尔夫身上有着枷锁,青年却没有,他是是无须被定义的,他想笑就可以笑,他想哭便可以哭,他不需要让自己完全忠实吻合这个世界上依类别划分的这一群体,他就是他自己。
之后他们两靠在一起,低声细语的谋划着该怎幺让威尔夫不打草惊蛇的离开。如果不是此时有伤在身,伍尔什小子简直巴不得自己化成威尔夫的一副翅膀,跟着他一同离去。
时隔半个月,老比尔收到了来自伍尔什庄园的来信。那时这老头正悠闲的晒着太阳,读到一大半的时候,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心想他们家怕是受到某个来自希腊神话专门掌管男性睾丸健康的神祇的世世代代的诅咒。他喝了一口酒之后折返躺椅的途中跌坏了耻骨,从此余生只得与轮椅常伴。
而佣人在救护他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信中内容,由此,伍尔什小子被烈马踩坏睾丸的传言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