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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溪到了武汉后,就非常忙,只和曾琦很简单地联系了两次,让曾琦不要担心他后,其他消息就很少回了。
这也不怪程越溪话少,因为不只是曾琦,而是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情况的严重性。
在钟南山院士带队的专家团队到武汉后,曾琦所在的医院以及他父亲的医院,都已经开会,通过官方渠道讨论了武汉这次疫情,要他们也要进入应对状态。
公元2020年1月21日,阴历大年二十七,曾琦他们的实验室,基本上是这一天之后才对实验室完全放假,他这一天总会在实验室做最后的安排,不过今年却没有这样。
曾琦白天都在开新冠工作安排的会,在傍晚才开车去了父母家。
曾母下班回家了,但曾父没有。
保姆会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放假回家,所以腊月二十七晚上会为曾家安排好吃吃喝喝不少事情。
她面带笑意和曾琦问好,曾琦回了一声后,就把手里提着的一大堆消毒用品递给了她,并为她讲解了使用注意事项,因为曾父是从胸外一直做到副院长的,又专门负责感控方向的工作,自然对家里保姆有很多这方面的要求,保姆已经算是非常明白各类防污染和消毒杀菌知识的了,但曾琦这次讲得更多更细,保姆听了之后就忧心问:“小曾老师,是因为武汉的事,真的很严重吗?”
保姆是很少上网的,但她也知道这些事了,可见如今武汉疫情的消息的确传播极广了。
曾琦说:“多注意些没有坏处。不只是在我家要这样,你也要告诉你的家人,能少生很多病。”
保姆应了,转身去忙工作。
曾琦的父母两边都有不少亲戚朋友,团年饭局很多,本来这天晚上也是饭局,但在曾父的要求下,家里的饭局都取消了。
曾母穆主任在书房和人打电话,见曾琦敲门进来,她才匆匆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穆主任解释,打电话的是非要她去聚餐的朋友,不过穆主任已经拒绝了,说家里老曾建议不要聚餐。
穆主任解释完毕,又问曾琦:“你不是说今晚要加班吗?回来做什么呢?”
曾琦神色比平常还要严肃,甚至是凝重,他说:“我们今天开了会,讨论了武汉疫情的事,组成了各个方向的团队,我在负责检验和感控方向的组里,我也不知道这事要忙多久,之后一段时间可能没法回来看你了,就先回来和你说一声。”
穆主任愣愣地看着他,“真这么麻烦了吗?你爸也要加班,说不回来了。”
曾琦叹道:“我们这里前几天已经检测到第一例了,但更多情况并不清楚,我们现在要为可能面临的情况做准备,以免真有问题后措手不及,我也给爸打了电话,他太忙了,说了两句就挂了。”
穆主任更加震惊,“前几天就有了?”她已经听出了曾琦话里的严重性,要是前几天S城都发现了患者,那说明这个病毒已经不只是在武汉了。这次的疫情恐怕真非常严重了。
曾琦说:“等通报就会看到。这个第一例的确认是很慎重很复杂的事,要重复验证和全基因组测序确认,不是前几天当时就能确认的,现在已经确认了,这也说明问题的确很严重。你明天还要去上班吗?”
穆主任说:“休了年假了。”
曾琦说:“多准备些春节要用的东西,今年春节应该没法出门。我也带了不少消毒用品和口罩回来,你们用得着。”
穆主任愁绪满面:“这么严重吗?”
曾琦叹了口气,“我要回去了。”
“这就回去?”穆主任忧愁地看着儿子,显出了她很少会显出的脆弱,她又问,“程越溪那边呢?”
曾琦皱着眉,“我给他发了我这边能发的信息,但他没回,他比爸还忙呢,根本不理我,我现在更担心他。”
穆主任:“打电话呢?”
曾琦:“他的手机大多数时候在占线,能接我的电话,也只能说一两句就要挂,他那边太忙了。”
穆主任说:“他会不会有危险啊,我看网上写得都惨得很,看着心焦心痛。”
曾琦神色凝重里又有些无措,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无助恐惧,但他不能在妈妈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尽量镇定:“我不知道。”
曾琦要走时,穆主任说:“你不吃了饭再走吗?”
曾琦看了看她:“妈,我吃不下。而且还有很多事要安排,我先回去了。我最近就不回来看你了,我看爸他也没空回来,你自己要注意保重身体。”
保姆过来问:“小曾老师,怎么不吃饭就走,您好歹吃点嘛,都做好了。”
曾琦道了谢,说:“不用了。”
曾琦回了医院,他虽然只是负责检验以及和感控部门对接新冠筛查的工作,但细节也特别多,他以前又只是一心做研究,这种要不断和人联系建立机制的工作,初时做起来就颇为费劲,忙了几个小时,简直就心力交瘁。
朱主任是检验方向的总负责人,忙得即使每天有96个小时,他也需要团团转,所以将新冠检测工作体系的建立以及物资保障的工作分成了好几块布置下去,曾琦在忙了一晚上后,发现自己的确不太擅长和人交际的工作,去找朱主任协商,给自己重新换了一份能做得更好的工作。
这时候,已经腊月二十八,医院里不少部门,特别是从事微生物检验、研究方向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召回,并重新做了春节排班,因为氛围一时变得紧张凝重,很多同事私底下开始担忧自己会不会接触了病原并带回家,家里可是有老人小孩的,有的人有先见之明甚至已经开始找宿舍住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