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
对不对?你以为我是营阳王那种废物?任凭权臣结党,任凭朝中架空我,好让你们继续做‘寒族变门阀’的好梦?”
他蹲在戴法兴的鲜血中,笑吟吟问:“外头不是都说嘛:‘宫内有两天子,法兴为真天子,皇帝为赝天子’,今日朕请‘真天子’尝一尝新鲜,您说,这殿中‘金瓜’滋味可好?”
又问:“而且,也要这身绯红袍才配得上您帝师的身份嘛!”
满眼见到猎物和鲜血后的兴奋之色。
戴法兴失血不少,脸色煞白,浑身颤栗,嚅嗫半晌之后服软:“臣即刻向陛下请辞,请陛下赐臣回会稽老家,依旧卖葛为生。”
又几个人从玉墀上疾步而下,到刘子业身边。为首一个须发已白,是刘英媚的叔父、刘子业的叔祖刘义恭,陪着笑求情道:“陛下,戴舍人直言劝谏陛下,但绝无叛心,何况他是先帝遗旨任命的顾命大臣,也不宜小罪重罚。”
刘子业冷笑道:“江夏王,你不提老东西则已,你还提他,朕只嫌惩罚太轻了!”
刘义恭噎住,瞠目半晌:“陛下,先帝他……”
刘子业冷哼一声:“老东西哪方面足以做朕的垂范?”
冷冷斜瞥了刘义恭一眼,负气似的对殿外的武士一抬下巴:“好吧,江夏王为戴舍人求情,朕完全不听也不好。那就改乱棍打死为赐死吧。”
看了戴法兴一眼,说:“你就在这里自裁吧,省得朕还要找人看着你死。”
戴法兴正是权势、财富最鼎盛的时候,如何舍得就死?仓促之间见求情无用,又带着些威胁说话:“陛下,臣一死不足惜,先帝安排顾命大臣的苦心,只怕也自臣殒身而破局。先帝好容易平息下来的江山,只怕也要自臣殒身而再乱——臣虽寒族出身,抑制藩屛权势这些年,自问还有些心得……”
刘子业笑着看了看刘义恭:“叔祖父,你听听这老朽东西的话:他擅长抑制诸藩王,岂不是包括了你么?他哪里把你们这些亲藩放在眼睛里?寒族也想变天了么?”
刘义恭一时无言——他是个已经被先帝刘骏剥夺了实际权柄,留下一些大而空的虚衔虚名的宗室,但自己也知,朝廷内乱这些年,无非前几代皇帝欲用宗室克制士族门阀,是以宗室藩王权柄过大,对朝廷造成了威胁,如今寒族大臣在建康当权,若是其间脆弱的平衡被打破,只怕又将陷入新的内乱之中。
所以,即使戴法兴的话很不好听,刘义恭还是硬硬头皮说:“陛下,戴舍人说得不错。陛下的亲叔父们、亲兄弟们,需靠顾命大臣们制约。”
刘子业冷冷瞥了刘义恭一眼,自负道:“不要紧,给太后拜寿,不少藩王都来京了,朕自然能控制局面。”
刘英媚有些明白过来,这次是借太后做寿,皇帝下了好大一盘棋,想着把亲藩和顾命大臣中与自己不睦的一网打尽。
可是,他不过区区登基半年的少年天子,真有那样高妙的手腕、霸气的魄力?
少年天子已经陷在自己的空想里,对下头挥了挥手:“给戴舍人一把匕首,让他快点自裁吧。”
一把匕首“当啷”落在戴法兴面前,两边是虎视眈眈的羽林侍卫,长剑和长戟指着戴法兴的脑袋和身体,不容他不遵圣旨。
戴法兴已经晓得大势已去,见皇帝毫不听劝谏,又想想是这样撕破脸皮的情势,自己断无生路。他涕泗交流,缓缓捡起匕首,最后哀求道:“臣自问对陛下尽心尽力,既然陛下要赐臣一死,臣也不敢不遵,只求陛下念在臣以往忠心的份儿上,全臣家人。”
皇帝一声冷哼,似乎是答应了。
戴法兴双手握着匕首的柄,颤抖了半天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只划拉出一道白印。他咬了咬牙,加了三分力又划拉了一下,白印上出现淡淡的血痕。
刘子业骂道:“胆小如鼠!”
眼风一使,旁边自有卫士上前道:“戴舍人,卑职来帮您吧。”握着戴法兴颤颤的手腕,用力在脖子上一割,鲜血喷溅了一地,戴法兴的身子轰然倒地,双手双腿抽搐了几下。然后见无尽的鲜血从那扑倒的身体下涌出,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形成偌大的一片朱红,被仲春的太阳光照耀着,鲜艳得刺目。
目睹一切的刘英媚心中大作呕,别过身子不敢看。眼角余光却见刘子业盯着那血瞧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含着一抹笑意。
俄而,她又听见刘子业说:“到戴法兴家里,抄没家产,杀掉他的妻子和儿子,其余男女发遣为奴。这老东西,活着的时候管东管西,可恶得紧,下葬时截掉他棺材的两头,让他在黄泉继续管东管西好了。”
刘义恭有气无力地回复了一声:“遵旨。”
小皇帝任性要使用自己的权力,他们除了遵旨也别无他法。
“皇叔祖。”刘子业叫了一声。
刘义恭长揖:“臣在。”
刘子业说:“让禁军锁紧建康城。进京拜寿的所有人,没有朕的亲命,一个都不许离开建康。”
刘义恭愣了一下,但也只犹豫了片刻,再次长揖:“臣